八音盒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些空灵的音乐穿行着消散在荆棘丛中。
白蕖最后趴在荆棘里,不敢出去了。
她现在甚至不敢喘气,不敢发抖,背后已经泌了细细的一层汗,哪怕那些汗液渗进衣服里,又顺着沾到破开的伤口上,又疼又痒,她也不敢动一下。
明白游戏里的鬼怪不能再作为单纯的NPC看待,白蕖不认为它们会没有蹲点的智商!
缓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有动静,白蕖才努力抬起短刀,小幅度压下身边的荆棘,让自己多一点行动空间可以处理伤口。
“咔咔……”
“呜——”
白蕖的动作顿住了,她刚刚用的力气很小,很谨慎,周围的荆棘不应该会响,更不应该会出现人的呜咽。
刚平复的寒意再度从尾椎骨直冲头顶,白蕖辨认了一下声音的方向,她把短刀塞到血肉模糊的左掌中,顿时疼得脸色一白。
疼痛刺激下,白蕖想要非常小声地哈一下气,这种欲望很强烈,她咬着牙忍住了。
左手抬起,白蕖闭了闭眼,以最大的力气把短刀刺进身侧的荆棘丛。
“别!我是人,我是人!”
身边传来小声的惊呼,听起来是个年轻的男人。
“咔咔——”
白蕖硬生生止住了手,但手臂还是陷进了纠缠不清的荆棘中,在收回时多了几条较深的长血痕。
缓缓收回手,白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警告的“嗬”声——不想过多说话引起外界东西注意的话,她只能这样。
但身边的人显然不这么想,他居然认为荆棘丛外安全了,小声尝试跟白蕖攀谈起来。
“你好,美女,我叫庞一帆,你叫什么名字?”
“嗨?哈罗?美女?”
“你不会说话吗?放心,我不歧视残疾人,回我一下呗?”
“闭嘴!”白蕖额角跳了跳,她压低声音警告他。
“啊,好!”左侧的男人讪讪闭了嘴,他嘀咕了一句什么,但白蕖没听清,也就没理他。
周围除了风吹过荆棘的沙沙声,沉寂得可以,白蕖不再动周围的荆棘,也对左侧那个男的为什么不出荆棘丛没什么兴趣,秉持着谨慎,她又趴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
“叮——嗒——”
八音盒重新响起,它“咔啦咔啦”转了转自己的发条,流畅的音乐盘旋在荆棘丛上空。
白蕖心沉了沉,又攥紧了刀。
“呀!你在这里!”
没几秒,荆棘丛较远处,一道略显惊喜的瘆人的笑声响起,八音盒的音乐陡然加快,但还是被莫名其妙的盖上了。
音乐声消失。
声音的主人捧起了八音盒,那道本来在笑的声音还带着点童真的唱调:
“他来啦——我亲爱的——伙伴们——都很担忧啊——”
“要音乐——要美酒——要漂亮的城堡来——”
“岸边……岸边——马上就来啦——没有美人鱼嘻嘻嘻——”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