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如蛇般游走在纸张上,落下一行又一行文字,漆黑顺滑的字迹在昏黄的光线下也没有显出丝毫不清晰的趋势。
厉炅又写了几个大段,日记上的文字才折回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今天又遇到了那位送小提琴的‘邻居’,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并非我的邻居吧,嗯,他和那位穿白裙的邻居给我的感觉确实不大一样……果然还是见到那位白裙邻居的时候不多,才会认错。
可他为什么要冒认我的邻居?他是玩家。
今天看到的游戏好像跟之前不一样,这种东西应该是有规律的,以后再琢磨好了。
我回来的时候还见到房东了,房东老头还是不停咳嗽,并且很讨厌别人提到时间,因为这个,它把白裙邻居的手扯下来了,真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
在楼下的走廊上,我还撞上了走廊上那个小姑娘的母亲,那是一位有涵养的女士,它的头发非常茂盛,而且相当顺滑,就是太长了,很多很多堵在走廊上,我得努力分清地面和头发的区块,才不会踩到它的头发。
我遇到它的时候,这位女士正和它的女儿玩弹珠。
这实在有些尴尬,毕竟它女儿之前的弹珠还有一只在我领子上。但它意外的善解人意,没有提及这件事。
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是,它居然说这弹珠也不是它和它女儿的,所以我没必要为此赔偿。它的语气很坚定,应该不是客气的托词……但我觉得这和我身上的那种特质有关。
小姑娘看起来有点不太乐意,被它的母亲拉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那位女士谈话时,总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而且一直看不清那位女士的脸,也许……它没有脸?”
写完遇到的人,厉炅又开始写见到的事物,他一点点描述出自己在路上见到却转瞬即逝的场景。
那种平和,毫无危险且让人放松的感觉相当独特,至少失忆后厉炅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源于失忆前的自己还是本能,只能把猜测一起囫囵记下。
“呼,今天的日记真长啊。”
厉炅感慨一句,他站起来,松了松手腕和脖子。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厉炅还没打算睡觉,但窗帘却厚重地盖在窗户上——刚刚他烤山羊肉时被天上一群眼珠子盯着看,心里不舒服,所以提前拉了窗帘。
目光四下扫了扫,厉炅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兜里的脸皮送去给邻居。
歌剧院的人都很好看,想来是符合邻居要求的。
厉炅拨了拨额前长到挡眼睛的头发,他拧开门把手,出去敲邻居的门了。
没多久,厉炅捧着一杯水,心情愉快地回来了。
他把邻居送的木杯和水放在桌子上,轻松地坐下,把这件事也记进日记里。
就在厉炅要真正停笔时,却发现一个问题:
“我感受到了危险,但那是否真的是危险?”
这个问题落在纸上,厉炅的思绪转到走廊上那个小姑娘身上,它应该和今天遇到的小孩差不多吧?
从今天和那些客人追来追去的事情来看,他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但谁说得准呢?
厉炅不确定,厉炅觉得应该去验证一下问题。
他再次打开门,走出去。
十分钟后,日记里添了一行沮丧的文字。
“验证了,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