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良久,调酒师笑着向大堂里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库房剁些肉来。”
“好的喔,老板。”
服务员应声,咧着个嘴,端着盘子就进了库房。
库房门被轻轻推开,然后灯光大亮。
服务员哼着调子,抄起门口架子上的刀,往女尸那里走去。
……
这些客人是挺奇怪的。
厉炅给歌剧院下了个评价。
歌剧院来的浓妆艳抹的客人们落座后就通通不动了,它们既不点菜,也不说有什么要求,拿着扇子的都轻轻遮脸,脖子纠缠在一起的坐在相邻的位置上舔吻对方,其中几个男女还在拉长调子唱歌。
抬手叠在桌面上,厉炅把头倒上去,没有一直盯着它们瞧,毕竟这不礼貌。
只要它们不过来要酒,就和厉炅没什么关系。
侧着脑袋的厉炅迎着门口似有若无的光发呆。
“咔啦咔啦。”
片刻后,从门外蹦蹦跳跳跑进来一个小木偶,木偶的四肢比例并不协调,关节似乎也灵活过头,它每走一步全身都要抖三抖,活像是快散架了。
刚进门,木偶就飞快地爬到有歌剧院客人落座的最近一张桌子上。
然后被那位华贵装扮的白脸妇人拿着羽扇扫了下来。
木偶“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它也不气馁,爬起来继续努力,试图登上其他歌剧院成员的桌子。
很显然,这个木偶并不讨其他成员喜欢。
在一连串的“啪嗒”声后,小木偶终于垂着长手臂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它张大嘴巴,似乎想说自己也饿,但木偶是没有声带的,它甚至没有喉咙和舌头,这个行为只能徒劳展露出那张木嘴里密密麻麻的木刺和其上暗褐色的血迹。
又过了片刻,木偶站起来,重新竖起耳朵倾听四周。
刚巧,厉炅也转头看它,细微的声响被木偶捕捉到。
木偶顿时手舞足蹈地冲到调酒台下,由于没有眼睛,跑得又急,直直扑到厉炅鞋面上。
摔得发懵的木偶抬头,它感觉触碰到了什么,张大嘴想往厉炅脚腕咬去。
厉炅低头,看趴在自己脚上的木偶,环视四周发现没人管,于是弯腰把它揪起来,举到眼前摆弄。
木偶穿着色彩鲜艳却破烂的衣服,戴着一顶有很多线头的帽子,它脸上没有眼睛和鼻子,只刻了嘴巴,嘴里头由凹凸不平的木刺充当牙齿。
这只木偶没有上漆,木头的纹路尤其显眼,但脸上却专门扑了粉来遮盖。
被厉炅捉起来,可怜的木偶还没意识到不对,它手脚乱舞,嘴里的木刺更是疯狂生长,密密麻麻。
厉炅拨了拨木偶的手脚,冷不丁来了句:“你为什么不坐在位子上?”
木偶动作蓦然止顿,就像个普通的挂件,手脚自然垂下,如果厉炅晃一晃它,还能看到关节打滑,肢体乱甩。
它不动了,厉炅就更好奇了,他接着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往桌上爬,不坐在位子上?”
刚走过路的脚爬到桌子上,这样不是很讨人嫌吗?
木偶似乎认知到自己的境遇,也不反抗,直接宕机了,一个动作都没有。
耐心等了很久得不到反应的厉炅最后无奈放弃,他刚想拎着木偶的脖子把它放到地上,忽然发现木偶没有眼睛和鼻子,厉炅想了想,捉着木偶的躯干,用指甲在它脸上划出两个弯弯的弧。
那两道弧形当即弯了弯,木偶雀跃地用双手抱住厉炅的指头,非常精准的张嘴咬了上去!
厉炅十分不解,于是在木偶咬到自己之前将它丢到了地上。
木偶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摔出一条细裂痕,它不在意地爬起来,想要再上前。
虽然这只木偶孜孜不倦地试图咬自己,但厉炅不想打客人,他摘下领子上的眼珠夹子,直接把那只大眼珠怼到了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