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农村这么一大家子人,大多时候都是所有人都下地干活,就留一个,顶多两个妇女,在家做饭洗衣带孩子,通常还得负责喂家里的鸡鸭猪什么的。
她来镇上帮忙,晚上还不用带睡,吃饭还是在店里吃的,一个月白挣二十,家里除了在红薯粉作坊上班的田秀丽之外,大嫂二嫂,甚至葛大妹,都羡慕得不行。
葛大妹好几次都旁敲侧击,说她一个人带大了张家兄弟五个,那经验肯定比张三嫂要多多了。
但柴爱花就不接话。
她请人帮忙是为了给自己减轻担子的,张三嫂,哪怕是换成张大嫂张二嫂也行,就是不能是葛大妹。
真要花钱请了葛大妹来,那就不是给自己找轻松,是给自己找麻烦。
任凭葛大妹怎么念叨,柴爱花就一个“我听不懂”。
葛大妹气得把张永华叫过去训,示意张永华“硬气”一点,当个家,叫她去镇上帮忙。
结果张永华直接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店里的钱都是爱花在管,我答应没用,我手里也没钱,到时候是爱花给钱。”
张永华说:“你要是能肯定她会给钱,你就尽管去。要是不肯定,到时候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拿不到钱,你也别找我。”
气得葛大妹抄起枕头就打张永华:“我生你有什么用?啊?我生你有什么用!”
张永华滑不溜丢的,躲得老远:“你说也没用,我结婚生娃干活挣钱,一样没落下,对你跟我爹也算得上孝顺,你到哪儿说去我都在理。”
张永华可不是那吃亏上当的人,葛大妹想打他?
那也就是七八岁之前吧,七八岁之后,他能跑了,葛大妹就没打成几回。
更何况现在?
葛大妹拿着荞麦壳子做的枕头,扑了好几下,人没打着,差点儿把腰给闪了。
张永华跳来跳去的,说葛大妹:“家里的鸭子还不够你管的吗?非要盯着这二十块钱?”
“你要是想挣这二十,那也行,那就叫三嫂回来养鸭子,到时候养鸭子的钱三嫂拿着,你肯不?”
葛大妹又叫起来:“放屁!老张家的鸭子,凭什么叫外人拿着?”
张永华现在也是有些嫌弃葛大妹了:“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合着全天下的钱就能你一个人挣呗?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
葛大妹说不过张永华,最后撂下话:“你三嫂之前在家里还能帮我喂鸭子,洗衣做饭,现在去镇上给你帮忙了,我少个人,我不管,你得补贴我点儿。”
张永华立马不干了,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就大声嚷嚷起来:“行啊,我可是头一回听见这种事儿,儿子媳妇儿生了大孙子,爷爷奶奶不帮忙带不说,还反过来找儿子媳妇要钱的,这是要逼死儿子媳妇啊!这是不想叫刚出生的小孙子活下去!”
张永华也是村里有名的泼皮,不要脸的那种,毕竟也是葛大妹生的、养的,真嚷嚷开了,那也难听得很。
葛大妹也没想到张永华能把事儿往这上面吵吵,也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要逼死你了!我就是找你要点儿补贴……”
“你找我要钱就是要逼死我,人家谁家爹妈不是帮着儿女带孩子的,就你,不帮忙还不许我三嫂去帮忙,我们干点儿啥你就要钱,干点儿啥你就要钱,也不想想你大孙子有没有奶粉钱!”
母子二人站在院子里吵,惹得村民都过来看热闹,最后还是张老拐收到风声,从地里回来,把葛大妹拽回去了。
“真不嫌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