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腾,在大队部的调解、见证下,余来富和屠慧东把余桂香接回去。
至于财产,也没什么可分割的。
当初订婚订得匆忙,余姥爷和余姥姥都进入弥留之际了,担心小闺女的将来,才急忙寻了个听说家里和气,人口简单的家庭嫁了。
从订婚到结婚,中间也就几个月,加上余姥姥和余姥爷先后过世,家里都在忙这事儿,也没给余桂香准备什么嫁妆。
就几床被子,一收就完事儿了。
至于覃家,也没给多少彩礼,屠慧东果断扔下十块钱:“这十块钱算是你们家的。”
不等觉得憋屈的余来富等人开口,屠慧东就说:“这码事儿我们清了,但你们打我妹子的事儿,我今天一定要个说法!”
说着,就叫妇女主任出来说话。
妇女主任直接就说了,这事儿要去派出所。
覃家一听就慌了——现在在厂里上班都是铁饭碗,但如果你要是犯事儿了,进去了,那铁饭碗可就砸了。
所以,一番讨价还价下,屠慧东要了两百块。
就那两百块,屠慧东还看不上:“这点儿钱,都不够买我们家几只大公鸡的,算了,好歹鸡是公的,比有些人强点儿。”
都不知道是不是男人。
屠慧东风风火火,打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
陈乔玉中午才找来,这晚上天刚擦黑,事儿就解决了。
“明儿一早去办离婚,别耍心眼子,不然老娘掀了你们家!当场扒了你们家覃家平的裤子,叫大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覃母本来还想回嘴的,结果听到后面这句,立马偃旗息鼓了。
……
从覃家出来,余桂香还觉得仿佛在做梦。
她攥紧了屠慧东的手:“嫂子,我再也不用回去了?”
“不用了,你往后就安心在家住着!”
屠慧东爽朗地笑道:“养鸡场正缺人手呢,现在不好叫你入股,但给你安排个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再不济,你去乔玉那边干,她那里有厂子,不招谁都不能不招你,是吧,乔玉?”
陈乔玉哪儿还能说不啊,只能笑着道:“只要小姨愿意,随时的。”
反正在农村嘛,规矩永远大不过人情。
余桂香安心下来。
头一次走在天黑的地方也不害怕。
她小声说:“覃家人不喜欢我出门,说出门的女人就是张扬、不安分……”
“我想回去,但他们说娘家人不会欢迎外嫁女,说我回去招嫌……”
余桂香吸着鼻子:“我真傻,怎么会听他们的鬼话……他们是故意把外头说成这样,逼着我只能在他们家待着的。”
屠慧东乐了:“你能想明白这个最好!”
说着,就叮嘱余桂香:“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儿一早叫你大哥绑了那家伙,去办了离婚证,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嗯!”余桂香声音哽咽,却用力点了点头。
……
当天晚上,陈乔玉也没回家。
屠慧东把余来富赶去余建国和高立农那边了。
她跟余桂香,还有余大红余小红、陈乔玉五个人睡一个屋。
余桂香被大家挤在中间,连翻身都不能,但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以前在覃家,她睡觉的时候做噩梦梦见的都是覃家人在给她洗脑,说她这样的人,能找到覃家算是命好了。
说覃家平本来可以找城里姑娘的,结果找了个村姑。
说人家谁家不打婆娘的,但覃家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说能叫她吃饱穿暖,这是天大的恩情,她再想要别的,就是贪心不足……
余桂香从来没这么安心地睡上一觉。
即便是五个人睡一张床,全都侧着身子跟串鱼干似的,她也觉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