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来的那个嫂子见自家孩子也分到了一根,心里也顺气了,哄着孩子过来,自己也给咬了一口。
柴爱花说要给她再买一根,嫂子连忙说不用:“我还喂着奶呢!这玩意儿冰,我就尝尝,不吃。”
柴爱花便也没坚持。
他们家做小生意的,自小也有耳濡目染,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
她挣了钱,一分一毫都在自己手里,连张永华手里都不超过三十块钱。
平时偶尔会给张家老的少的买点儿东西,加上偶尔卖不出去的饼子啥的,隔三差五总有点儿好处。
刚开始家里的哥嫂看不惯,总觉得他们只交自己那份口粮生活费是占便宜了,非得拉着他们一块儿下地,一块儿晒苞谷,一块儿浆洗家里的衣服,砍柴烧火才行。
但柴爱花看着绵软,内里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不同意。
一家人全都下地,挣的也不过就是一份工分钱,一个工分多少钱大队都是公开的。
她按照这个交自己和张爱华这份,就已经行了,队里要是按工分再发什么东西,她也没有二话,自己补上。
至于烧火做饭,她跟张永华两个人天天早出晚归的,下大雨下雪都一样,几乎没在家吃过饭,时不时还把摊子上卖剩的烧饼带回家,这就已经值了。
自己两人的衣服她也没让嫂子婆妈洗过,自己那间房也没让人进去过。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欠家里什么,几个哥哥嫂子有点儿脸色,她权当看不见。
刚开始是挺难的,兄嫂们觉得她这个刚进门的弟媳主意大,本事大,总想在各种事上压她一头,动不动还开“家庭会议”。
屁大点儿事都非要柴爱花和张永华回家开会,结果一屋人坐一晚上,一件正经事都没有。
时间长了,不等柴爱花说,张永华先急了,骂几个哥哥嫂子不光不支持自己,还给自己拖后腿——少卖一个晚上就少挣起码一两块钱呢!
多的时候那就更叫人着急了。
所以后来张永华带头不理会家里这些破事儿,公公婆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个哥嫂就拿捏不住张永华两口子了。
柴爱花反正什么话都不说,就跟着张永华。
张永华都不参加自己家的“会议”,她一个年轻媳妇,怎么好意思参加?索性都不去了,乐得自在。
但柴爱花也不是光跟家里硬顶着,她就看张永华的几个哥哥嫂子里,谁对自己释放了善意,就掐着点儿回报一下。
比如今天白天他们在镇上卖烧饼,家里下雨了,昨晚晾出去的衣服,三嫂帮忙收进来了。
那她下回回来的时候,给三嫂家孩子带两粒糖,摊子上多的烧饼,也单独给三嫂一张,叫三嫂也吃吃“独食”。
远亲谁家办席了,她跟张永华两个人要去卖烧饼,不方便去,大嫂帮忙给带了一块钱礼金过去,不让他们为难,那他们也记着,下回给大嫂带块手帕子。
这么的,慢慢收服人心,纵然一家人里还有几个阴阳怪气的,柴爱花也不怕了,反正有人站在她这边,给她通风报信,或者帮她说话、帮她干活了,剩下的也就不足为患了。
所以一家人里,慢慢的,起码表面上都和气了,今天跟过来的是老四家媳妇儿,也算是跟柴爱花最不对付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