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一分钱一颗,三花彩的三分钱两颗。
陈青杨犹豫了半天,买了三毛钱的。
透明的和三花彩的各十二颗。
又买了一斤桃酥,八角五分钱,加粮票。
一筒油纸包着的圆饼干,说是牛奶味儿的,要一块二一筒。
陈青杨有些舍不得,陈乔玉看见了,就说:“看着挺好吃的。”
陈青杨一听,立刻不犹豫了:“那咱买。”
陈乔玉笑了,青杨啊青杨。
陈乔玉没再问青杨,自己又挑了一斤糖麻花,一斤水果糖,一包奶糖,还是大白兔的。
这个牌子在现代她也见过,可以说是老牌子了。
另外还买了三个陀螺和竹蜻蜓,看得陈青杨着急,扒拉着她的手想要制止:“买这个干嘛?我们自己就能做!”
陈乔玉可不听他的:“没多少钱,难得来一次供销社,买就买了。”
青杨心疼得直抽抽。
他就不该说想来供销社买东西的!
他姐这大手大脚的!
但是吧……孩子就是孩子。
虽然买的时候心痛,但是拎着大包小包从供销社出来,陈乔玉剥了一颗奶糖塞进他嘴里的时候,他瞬间就什么都忘了。
“姐,这糖真甜!”陈青杨含着糖,吸溜着口水含糊说道。
陈乔玉也剥了一颗给自己:“是啊,真好吃。”
以前是真想吃。
现在是天天吃。
多好的日子啊。
回去要经过镇子口的小吃街,陈乔玉也没小气,买了一溜东西。
老三家就不说了,包子买了一兜子。
后面来的有一家卖炒货的,味道还行,陈乔玉把瓜子花生蚕豆豌豆啥的都买了一两斤。
因着都是一起摆摊的熟人,人家给便宜了,加起来也没花两块钱,能吃一整个春节了。
这是传统习俗,陈青杨倒是没拦着。
姐弟俩大包小包地回了村,路上遇到同村的人,都羡慕得不行。
都说:“乔玉跟支书家的英子,还有张永华两口子在镇上可挣不老少钱了!”
“那烧饼素的都要一角钱!”
“看这回可是挣着了,能还上买屋的钱了?”
“那肯定能了,我瞅着张永华他老娘都穿新棉衣了!”
陈乔玉这回也不装了,叫青杨抓瓜子花生糖给村邻吃。
村里人不能说都是好人,但是大部分看到他们孤儿般的两姐弟,也是多有照应。
陈乔玉离不开老宅,就离不开这群村邻。
只要不是像陈良姚金花那样丧尽天良的人,她都乐意交好。
从79年8月,到80年1月,差不多也做了卖了半年烧饼了,是可以说挣了点儿钱。
毕竟不能一直这么穷哈哈地过下去吧。
陈青杨给来老宅院里的人都抓了一把炒货,老人跟孩子再另加一粒糖。
没了牙的老人用牙床嚼吧着奶糖,努力吸溜着甜滋滋的奶糖水儿,又难受又高兴。
“好吃哩!”
“真甜啊,奶香奶香的。”
“我儿从部队寄过来一回,就给我两个小孙孙小孙女吃了,我就闻了闻糖纸味儿。”
大家坐在陈家老宅的院子里,看了一圈,见到堂屋中间还放着木盆跟塑料桶,接屋顶漏下来的雨水、雪水。
就好心提醒道:“乔玉,你家这屋顶要修修了,雨水这么从上面渗下来,房梁木都要朽了。”
陈乔玉抬头看了看,露出一个囊中羞涩的微笑:“不行啊,要供青杨念书,今年能把老宅的债还完就不错了,还得攒钱找青楠呢。”
村里人都知道青楠乔丽的事儿,闻言不由得点点头:“也是,你们姐弟俩难啊。”
原本有些嫉妒陈乔玉他们在镇上卖烧饼的人,听她口口声声说难,又看到老宅的破屋顶跟坍塌的猪圈什么的,顿时心里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