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嘻嘻哈哈对着钟斯年一顿夸,陈乔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钟斯年刚才是面无表情地跟大家开了个玩笑?
妈呀……
虽然此时的陈乔玉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冷笑话”,但也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场气氛。
多了一只兔子一条鱼,还有黄鳝杂鱼,晚餐变得更丰盛了。
钟斯年跟齐向东他们也算是共同奋斗了好多年,践行宴都没人小气,让陈乔玉把食材全做了。
陈乔玉也不负众望,用干辣椒做了辣兔丁,剩下的一半做了兔肉烧土豆,吸饱了汤汁的土豆简直比肉还好吃。
草鱼有土腥味,陈乔玉就加了多多的豆酱和辣椒烧,最后还把金二婶给的酸菜给放进去了,做了道土法酸菜鱼。
周荃打了井水把院子里的地都泼了一遍,井水将地面的灰尘压了下去,也减少了暑气。
等月亮浅浅淡淡地出现在天边时,陈家老宅的院子里摆上了一张小方桌,桌前坐了五个人。
桌上的菜也很丰富,片得几近透明的汆白肉浇上了厚厚的蒜泥,煎得金黄的五花肉片跟青椒一起做了回锅肉,肉烧豆腐,兔子烧土豆,辣子兔丁,还有凉拌豆腐、凉拌茄子、拍黄瓜。
陈乔玉也贡献了鸡蛋,一个鸡蛋跟番茄一起打了个番茄鸡蛋汤,另外拿了两个,兑上水,蒸了满满一碗鸡蛋羹。
水兑多了,鸡蛋羹的颜色有点淡,但谁也没嫌弃——这年头,能吃上这一桌菜,那都不容易。
齐向东率先举杯,谢过陈乔玉:“乔玉今天辛苦了,没想到要走了还能吃上这么一桌饭菜,也算是让我没有遗憾了。”
说完一饮而尽,重新倒了酒,才对着钟斯年和周荃开口:“斯年,周荃,咱们知青院这些年来来去去,二三十个人是有的,最后就剩下咱们仨了,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村民的日子苦,但他们这些知青也没好到哪儿去。
齐向东说:“如果一辈子在村里,我可能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问题,但偏偏我不是,我是从城里下来的,我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可我只能在这里种地,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齐向东说着,眼眶就已经红了。
周荃跟钟斯年默默举杯,陪着齐向东喝了一杯。
陈乔玉跟陈青杨鹌鹑似的坐在旁边,并没有插话。
他俩就是齐向东嘴里说的一辈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陈乔玉想起来自己在【现代】那边见到的东西,伴随着齐向东的话,她心潮翻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挣扎着要从胸腔中破土而出。
是啊,她见过了那样神奇那样发达的一个年代,又怎么能止步于现在?
她有这样的奇遇,就该做一些不一样的事儿。
想到这里,陈乔玉突然端起装了罐头水的杯子,敬了齐向东一杯:“齐知青,我敬你!谢谢你!”
“嗯?”齐向东不明所以,明明是他才谢过陈乔玉的,但喝了酒的齐向东迷迷糊糊,也就举杯接了:“乔玉,你好好的,我看好你!”
周荃招呼陈青杨吃菜,钟斯年的视线在齐向东和陈乔玉之间走了个来回,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