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冰原,是天地极北的冰川之地。
这里积雪绵延数千里,几乎全年都飘着大大小小的雪花,连最勇猛的马匹也难以跋涉。
而在中州内陆,神拳门高手长期居住其中,对于这样一个冰封世界根本毫不知情。
浮云子人俨然如同神山般雄伟,他目光锐利,仿佛一只鸷鹰。
虽然锋芒比这片冰原还要冷得多,但当他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时,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此时那名中年男子正是当初放过李秋阳的萧离歌,他两鬓华发如同洁白的雪,面容清秀俊逸。
听到浮云子的问话,他沉寂的目光多了几分灵动,带着温暖的笑意回答道:“这苦寒北境的白酒最烈、最有爷们儿的劲头。我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品尝这美酒。”
年轻弟子忙不迭地帮萧离歌分酒。
他们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荒芜冰原,令人心生忌惮。
萧离歌面色苍白,他曾自作主张放过李秋阳,而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然而,青松子从未责怪过他,浮云子也从未询问过原因。
而其他弟子则更不敢多问。
此时,萧离歌表示,洪荒宝库非人力所能开启,这次来到北境并没有什么用处。
尽管他脸上没有皱纹,但却让人感觉既苍老又憔悴,仿佛背负着世间最沉重的担子。
他昔日绝代风华的气质早已消失殆尽。
女人们一直倾慕着他,认为他是一个痴情俊美的才子,而武人们却知道他是一位刀道宗师。
浮云子是他最好的朋友,方四象是他最钦佩的对手,同时也是正一道门弟子最尊敬的护法长老。
萧离歌虽然孤独寡欢,但每个人都对他心生唏嘘,只可惜没有人能从他的面容中读出任何信息。
“没办法,这可能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宁无极苦笑道。
“好一句身不由己,说得好。既然要在肮脏的江湖中打转,又怎能事事逍遥呢?与其如此,不如痛快迎战天下,以武证道。至于真相如何,对我们来说根本也没什么差别。”浮云子自负无比,有宝库便开,无宝库便诛灭韩家和胆敢反抗的人,简单明了,如此而已。
宁无极笑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韩解语自问能引各大门派围攻我们,可我们又何尝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敌人呢?到时武林统一,共抗魔门,这种大义,又岂是那群见利忘命的碌碌小人能理解的。”
风雪渐猛,正一道门众被激昂得热血沸腾。
萧离歌并没有表态,他独自开着酒瓶饮酒。
他厌恶比武杀戮,只喜欢诗词歌赋、美食和知心朋友。
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不为了一统江湖,甚至也不是为了什么洪荒宝库,而只是为了当年那个冷傲高贵的少女说过的一句话。
深紫色的柔软披风,如云如瀑的秀发,倔强的嘴角,以及那双比晶钻还亮的眼睛。
只要能看到那双眼睛里闪现出微笑,萧离歌就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愉悦和满足。
“我是南疆魔女,你是中州名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比所有名门闺秀都要娴静优雅。但她的语气却一如既往地斩钉截铁,毫不留情。她继续说道:“而且我选中的男人已经破碎虚空。萧公子,前路保重。”
萧离歌看着远去的女子,大笑呕血,一夜白头。
想到步非烟,他突然喝下一口酒,喉咙猛地一紧,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半身倾斜,身体颤抖,周围的人们默默地看着他,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哀伤。
咳完之后,萧离歌好像没有事情一样,继续灌着北境烈酒,直到脸颊发红,仿佛是余烬残焰。
“你咳嗽了不要喝酒。”高挑玲珑的韩解语裹着一件雪白的貂裘,只露出一个通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