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姝无视周围的喧闹声,清澈的声音远近皆闻:“此间实乃因误会造成,容我一一叙来。”
“六月我因伤北上求医,西昆仑乃隐世门派,规矩甚为古怪,先是让我写下遗嘱,以备不忍言之事发生。欲从此留我在山中,在未知会我的情况下,擅自将遗书留与我仆人。”
“至此误会已成,仆人误我身亡,回转告知家人,以致世人皆以为我重伤不治。”
“数月山中休养,我不得下山,不得耳闻人间事。日前有人来报,言说朝廷嘉奖,极尽哀荣。”
“故不得不强撑伤体,下山探得消息,又直趋京城,现身说法,以正本清源。”
“这封书信,其间原委,俱一一详述,陛下和朝廷恩赐,切不敢居功,请收回一切封赏。”
“无颜之人,不敢厚颜停留,又思乡甚切,欲马上回转,请转呈信件。”
李静姝此刻已经来到校尉面前,双手捧着书信。
校尉仰着身子,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段时间饭前茶后热议的稷郡君就在眼前,还是个活的,因为这么离奇的误会,让上至皇帝,下至黎民,全部都被骗了。
校尉觉得来人不可能作假,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应天门当前。
“这位夫…,稷郡君,要不卑职通传一声,您亲见天颜陈述,岂不更妥当?”
李静姝摇摇头:“稷郡君一说,民妇愧不敢当。此间种种误会,虽说我亦是受害者,但惊动如此多人,实在于心难安,面见天颜,更是愧不敢见。”
“有劳小将军转呈,请朝廷收回一切封赏,以儆效尤,我即刻回转,思乡情切,半刻也等不得。”
李静姝才不想留下来跟那些文武百官大眼瞪小眼,在这时候,就应该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潇洒归家,谁也不能阻拦她。
看到校尉还在犹豫,李静姝凤眼一瞪:“还不赶快接信转呈?”
这气势一放,势弱的人立马就下意识遵从了。
李静姝直接按刀回转,再翻身上马,校尉连忙出声:“稷郡君,想必皇上和百官必会召见您,且留下。”
李静姝一摆手:“功过相抵,无颜立足,羞见君臣,告辞!”
说完一夹马腹,一众还没反应过来的吃瓜群众下意识地闪出一条路。
有人大喊着问道:“你真的是稷郡君吗?”
李静姝只是朝身后挥挥手,头也不回。
校尉等人对视一眼,这可是大事,全国性的,正主跑了,他们连忙派人往内通传。
正在上朝的郭康,也听到了应天门的动静,吩咐人去打探,不一会儿,内侍就带着校尉回转,说是有要事回禀。
郭康允许,但见校尉踏入大殿后跪下,呈上书信,将应天门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又是哗然一片。
郭康直接从案桌后腾地站起身,虎目圆睁:“你说什么?郡君还活着?你确定?”
“卑职未曾见过稷郡君,不曾认得,兹事体大,只能请陛下定夺。”
“那妇人是何模样?”
“身长六尺余,容颜甚美,极其英武。”
郭康一下子坐了回去,双眼有些失神:“不会错的,必定是她!”
百官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他们也被晃得晕头转向。
庾澄老眼圆睁,眼珠子上下转动,他在思考这一切会不会是李氏的阴谋?
有同情李静姝的,内心高兴不已。
更多的人是复杂,觉得被耍了一通,心情很不爽。
郭康看到校尉手中的信件,吩咐道:“速速将信件呈上来。”
立马有内侍下去接过,郭康拿在手里,迫不及待的抽出信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