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中对李茂的认知,此人按道理不会有这所谓妖物附身的认知,更不会信誓旦旦地具体说出是旱魃,一定是有人教唆。
回忆了下上午见面的情景,只有李陈氏和仆人仆妇在侧。
李陈氏虽然是个虚伪精明的妇人,但应没有这种见识,至于仆人仆妇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里,李静姝展开神识,立马就发现了公堂后面,有三个道人正在偷偷倾听。
这么近的距离,李静姝的元神能清晰反映出三人的容貌装束,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另有两个年轻的道人。
对于这时代的僧道,李静姝因为师婆的存在,不会随意看轻他们。
而且从道人的专业角度来看,能提出旱魃这个专业术语,这老道有大概率就是教唆之人。
但又不能十分肯定。
因为这三个道人能被留在公堂后面偷听,必定是向利允许的,有可能是向利的客人,听闻这事后,随手给出了意见。
至于这三人早已合伙聚在一起的可能,李静姝根本没想过,因为从逻辑上来看,不太可能。
向利才来没几天,李茂的出现也应该是近期,一个从京城来,一个从府城来,没有交集。
李静姝根本料不到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乃是京城大佬。
不过,虽然发现了道人,由于不确定其人起的作用,李静姝也无法喝破这三人的鬼祟动作,毕竟他们藏身在后,这样都能被李静姝发现的话,那就是人前显圣了。
此时此刻,以消除李茂误会、扭转他认知为首要,自然不能再有任何显圣的举止。
只沉默了几息,李静姝才回应:“父亲可是受人唆使,不然何以四年未见,一见面就给女儿扣上好大的帽子?”
李茂一惊,其眼神神情,让李静姝得以确定,的确是有人唆使。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有错吗?”
瞧见李茂如此深信不疑至刻板顽固,李静姝知晓再说辩下去已无意义,只会越来越糟,舆情也会越来越大。
当下退后一步,作揖躬身:“父亲既不愿相信女儿,宁肯信外人挑唆,误会已根深蒂固,父女对簿公堂,父竟欲女死耶?今日再辩已无意义,还请父亲深思明辨,勿信他人鬼神荒唐之言,女儿且退下,择日登门请罪。”
说完李静姝作揖微躬,后腿两步,再转身就走,顺势给了向利一记冰冷的眼刀。
堂外的百姓瞧见乡君神色冷冽、气势凛然,连忙让出一条大路。
李静姝朝家人们点点头,当先而行,这会也懒得搭理百姓们的点头哈腰。
李茂伸了伸手,张嘴欲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愣愣地看着那高挑女子离开。
向利则被李静姝的眼刀所慑,一时连屁都不敢放。
这可是能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猛人,绝对不能太刺激她。
李静姝翻身上马,领着一群人慢慢回返。
大街上一传十、十传百,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车马难行,但好歹让出了一条路来。
李静姝面无表情,凤目微阖,人群见乡君不理会大家,也不知道衙门公堂发生何事,但见乡君在沉思,一时倒也没人敢凑上前。
李静姝的神识始终锁定着李茂夫妇、向利和那三个道人,只是随着距离的拉开,只能定位,无法探知详情。
于是低头对身后的云烟轻声说道:“烟儿,你悄悄去寻你父兄,让他们立刻暗中分拨数人,监视县衙门口和后院,看看我生父离开时,是否有道人跟随在身,即刻回禀。”
云烟领命,立马滚鞍下马,去后头寻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