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下的视野中,高台的布局与县衙公堂一般无二。
两侧皂衣红带的衙差,正中间主位是县令,但百姓们的视野依然被县令左侧下首的乡君吸引。
但见其身姿略略靠后,微微颔首,双手拢在大袖中,姿态放松又不显随意,仅仅是坐在那里,自有一番人主贵气,天然有一股我是中心的气场,天然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和目光。
贺县令一拍惊堂木,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回来,开口道:“今日本县审理部分作奸犯科之辈,其人身为村长、里长,不思保民安境、造福桑梓,却偏偏仗着权势鱼肉乡里,为非作歹。”
这时,那些带着喇叭的人开始重复贺县令的话,远远地传了出去,众人才明白这传声筒的作用。
“今按律逮捕十八人,并邀苦主到场,全县公审,务使不冤枉一好人,不逃脱一恶人。来人,带十八人上前。”
立马有衙差押着被绳索绑着的十八人上前,他们一路高喊冤枉,来到高台后,看到贺县令和李静姝,更是目中喷火。
他们被抓捕后,贺县令也未曾提审他们,让他们有一肚子火都无处发泄。
“县令大人,何故抓捕我等?”
他们虽然心虚,明知故问,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必须展示他们是冤枉的。
“本官向来不会无故抓捕,你们身上担着什么干系,自己不清楚吗?”
“我等确实不清楚。朗朗乾坤之下,请县令大人给予说法!”
“诸如夺人田产,打死村民,奸淫妇女,这些重罪不够吗?”
为首一人立马冷哼道:“县令大人,捉贼捉赃,如果没有证据就胡乱定人罪责,我等定然不服。”
“这是自然。台下已有苦主到场,你们莫要有侥幸心理,坦白从宽,本官自会减尔等罪责,切勿自误。”
这些人也早就看到了台下的人,不过他们有恃无恐。
“县令大人,难道光凭他人一面之词,就可将罪责扣于我等头上?那么我们是否也可张嘴随意攀咬诬陷他人?”
毕竟除了人证,还要讲究物证的,如今所谓的物证很多根本找不着了,他们当初都懂得处理首尾。
贺县令也不着急,点头道:“本官自会让尔等心服口服。”
“此次公审,乡君亦参与其中,她得师婆传承,自有审讯的法子,接下来由她施术取证。”
众人不免哗然,窃窃私语一番,没想到还把故去的师婆给拉扯进来了。
但很多人的疑问也是,师婆怎么会有审讯的异术传承?不过事涉乡君,两个都是受人尊敬的女子,说服力还是很强的。
大家习惯了遵从、信服权威,自个就把自个给说服了。
为首之人看到贵气十足的李静姝起身,心下虽然对这个大杀星有所畏惧,但硬着头皮开口:“乡君虽然身份贵重,但并无行司法审判之权,如何能参与其中?这是紊乱纲常,藐视朝廷律法制度!”
李静姝起身来到公堂中央,淡淡回道:“你错了,我前来,并非为审判尔等,只是协助官府取证而已,打击犯罪,人人有责,你们阻止不了我的。”
十八人面面相觑。
李静姝面向高台之下,清越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远处:“接下来,我将借师婆秘法,当众代官府询问其人不法之实,诸位请务必保持安静,直到问询结束。”
下方立马安静下来。
而十八人,因为人的名、树的影,立马对李静姝所谓的问询有了极大的警惕之心和敬畏感,连忙阻止:“乡君,你并非官府中人,无权审讯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