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姝反问道:“正要问县尊,大同县上下可有其他异动?”
贺县令想了下,回道:“昨夜东城门被一股蒙面势力里应外合攻破,凶徒直接前往北城区屠杀富户,劫掠银财,并东城北城纵火,烧毁部分民宅,又有部分宵小趁机作乱,奈何当时手中兵力有限,只能驱赶,未能擒获,实在有愧。”
说完又补充了下:“当时东城门为宋巡检派人防守,被袭杀数人,而且对方只屠杀富户男丁,于女眷无所犯,也是奇哉怪哉。”
李静姝眯着眼睛思索,按照曾氏父子的口供来看,肯定不是马匪和吐蕃势力,几乎可以肯定是四大家所为。
再细想下,从利益论考虑,对方也是有动机的,因为按照宋明台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单纯地就引狼入室,自己却空手而归。
“此事我已有计较,稍后再议。如今依然是战时,我来发号施令,诸君切莫懈怠。”
贺县令心道李孺人应该知晓那股凶徒的来处,既然她这么胸有成竹,贺县令当然要继续支持。
于是拱拱手:“请孺人尽管吩咐,我等定同心协力。”
众人也躬身听令。
这般姿态,把胡中官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看起来此地是以李孺人为尊,一县正印官倒像个下属一般,实在匪夷所思。
李静姝昨夜一战,已经彻底树立威望。
“沈主簿,你安排人手打扫战场。战马收拢登记造册,马肉分发有功之士和遭遇兵灾的民户。敌寇全部枭首,尸身火化以免有瘟疫之虞,其首级收拢一处,我要垒京观!”
这垒京观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李孺人是打算用首级垒个金字塔,这种做法往往极具威慑、挑衅和夸耀武力的意味,但同样容易引起敌方的仇恨和报复之心。
贺县令皱着眉头说道:“李孺人,这京观一事,是否再思量一二?”
李静姝一摆手,气氛立刻就肃杀起来:“诸位不知离此二十里地的猎户村惨状吧?吐蕃杂碎杀光再吃光了村民,我汉人与此类胡虏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京观只是小报复而已!”
众人一听,除了贺县令等早已知晓的人外,群情激愤,这五胡乱华的深刻历史和教训,才过去几十年!
如此,也没人反对垒京观了,相比吐蕃杂碎的暴行,垒京观也太文明了些。
这时,门洞处冲出一个汉子,啪地跪在泥水里:“李孺人,谢谢您杀了那些杂碎,为我全村老小两百多口子报仇,那些畜牲真的不是人啊!”
汉子哭得肝肠寸断,闻者无不伤心愤慨。
李静姝连忙让人扶起他,道:“逝者已矣,生者坚强。只要我等汉人同仇敌忾,万众一心,总有复仇的一天,请保重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李静姝强大的元神察觉出汉子已有死气,连忙开口安抚,让这男子留一口气活下去。
果然,汉子抬头,抹了一把泪,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李静姝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吩咐道:“刘典史,你组织青壮,一路大张旗鼓,沿山势一路拉网式鸣锣驱赶,将逃散在山中的吐蕃兵赶往猎户村,驱逐其离开。”
李静姝拔出腰间短刀,在泥地上画了示意图,就是通往猎户村小道的两旁山林,她回来的时候勉强施展不多的元神神识,扫描后得知仍然有不少迷路的吐蕃兵在山林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