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握有裁决权的裁判,跟原告公然搅和在一起,让族老和村长们看得牙疼,这还怎么玩?等死吗?
贺县令再次问询了下经过,摸着胡子,慎重道:“李孺人,您不该亲自动手,未免脏了您的手,还与您名声有碍。”
贺县令还着重强调了名声二字。
李静姝显然也听出来了,点头道:“县尊好意,我心领了。我要做事,一味地怀柔,是不可取的。县尊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吧,杀人放火金腰带,铺桥修路无尸骸。”
县尊听闻,嘴角一抽,道:“未曾听闻,还请孺人详解。”
周围人也好奇,这句俗语大家都没听过,而且听起来极其令人不适,跟主流价值观是冲突的。
李静姝也不知道这句俗语最早的出处,但她觉得很有理,于是补充了一句:“诸君,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句话总该听过吧。”
众人一听,若有所思,觉得这两句话表达的道理,有些相关,但又一时想不太真切。
李静姝指了指远处围观的百姓,道:“光有善心善举,最多让人敬,却未必令人服。人性畏威而不怀德,所以示威是必要且必须的。”
众人这才有些理解。
“当时群情汹汹,对方居然敢对我下死手,我也顺势借他人头一用,控制住了局面。”
村民六七百人,对上李静姝一行十几人,虽然李静姝有把握镇压,但己方难免伤亡,碰上一个敢下死手的,李静姝毫不犹豫就借势用了。
众人回头看了一眼那群脸带畏惧之色的村民,点点头。
贺县令无话可说,李静姝是个主意正的,很难说服她。
“今日事我已了解,不知孺人心中作何想法?”
贺县令已经多少熟悉了些李静姝做事的风格,知晓李静姝非常擅长借势立威。
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县城,李静姝非常擅长抓住一件事,将其影响扩大化,并用重典惩处,借机废除不合理制度,重新立下规矩。
比如这次,单凭李静姝本身的威望,救下小妇人完全足够,但她偏偏要把自己请来,还全副仪仗,一路大张旗鼓,贺县令就知道李静姝又要借势立威了。
这种方式的效果也非常好,贺县令琢磨着得学学。
李静姝阻止了其他村的村长和族老离开,她的目的之一,其实也是要让这些人亲眼目睹和亲身参与。
“此案件清晰明了,女子乃无辜受害者,一村族老和村长不仅不替受害者讨回公道,居然还丧心病狂地对受害者处以私刑,以维护所谓的狗屁清誉。”
“这种野蛮愚昧、罔顾人伦、不敬律法的恶习,必须禁绝,相关首脑明正典刑,以肃民风,诸君,以为然否?”
李静姝特意扫视着众村长、族老,不少人脸上讪讪,应声附和,毕竟这种脑残事有些村落也是存在的。
“明明是受害者,最后居然是受害者有罪,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静姝愤愤地补充了一句。
贺县令点头,道:“乡村宗族,官府亦是鞭长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