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县令恍然大悟,有点明白李静姝想表达的意思的样子。
“因为官员都是百姓民脂民膏奉养,那么治理国家护佑百姓就是官员天然的职责。”
李静姝这番道理在当下是有点大逆不道的,但听起来又合情合理,贺县令一时也没法反驳。
“如果只是一味逢迎陛下,那就容易变成佞臣,因为这样的官员丢失了替君王拾遗补漏、劝谏君上的职责。”
“如果只是以太子老师身份考虑,那就是弃国家、君王在先,那就更加…”
李静姝没把话说满,算是给贺县令留点面子。
贺县令总算明白了李静姝刚才先私后公的意思了,这么一说,老师被褫夺官职,还真不冤。
“所以作为两朝元老的卢大人,真的不应该撸袖子亲自下场,一来会被人说吃相难看,居然还想博未来皇帝的荣宠,两朝不够还指望三朝。”
贺县令立马辩解:“恩师绝不是这样的人。”
李静姝翻了个白眼:“跟我说没用,你要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才行。”
贺县令再次被怼得生无可恋。
“二来,他作为文官之首,凡事以太子利益为先的话,那对陛下可是非常大的威胁。”
贺县令终于脸色大变。
可不是吗?文臣之首,和成年储君联手,自己恩师没被陛下找借口抄家,还真是陛下宽宏了。
“所以我说你老师完全没必要下场,按理说也不会那么不智才对。”
贺县令嗫喏着说道:“恩师曾提到过,自己拗不住太子的恳求…”
李静姝一下瞪大了眼睛:“所以,是因为太子恳求,你老师才下场的?”
贺县令见状也不再遮掩了:“确实,恩师曾提到过,太子找到我老师,痛哭流涕,老师不忍,才答应下场。”
“何其不智!还不是只有私谊,不以国家朝廷利益为先!”李静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老师下场,反而会引起陛下的警惕和对太子步步紧逼的反感,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导致你老师不得不下场。”
贺县令仔细琢磨了下,道:“其他,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也人微言轻。”
李静姝腹诽道:你现在依然人微言轻。
“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不过我们得弄清楚陛下对你老师的真正用意。”
“真正用意?”贺县令觉得今天的自己像个蒙学的童生,啥都不懂,啥都需要解释。
李静姝也没有不耐烦:“没错,毕竟你老师被褫夺官职后,反被陛下留在京中,还时不时遣人送礼问候。”
“你觉得这是陛下在忌惮你老师,要把他放在京城亲自看管吗?”
贺县令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静姝:“这怎么可能,老师一无兵权,二无官职,也不是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户,有什么可以忌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