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忠的是太平市,是太平市里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们的光辉如同炸药爆炸时漫天的艳红,炙热而刚烈。
他们是普通的士兵,但他们并不普通,因为他们是士兵,保卫一方的士兵。
血,是热的。
敌人的阵地上不断响起爆炸声,血肉在昏暗的黎明前起舞。
似乎这悲壮的英雄血有了更远的升华,天上的云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红霞,像是被战士的鲜血染红的。
天终于亮了。
远处的山坡上,无数战士目睹了这悲壮的时刻。
他们明白那些战士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斩断战友们救援的可能。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扞卫了其它人撤退的理由。
“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
同司令连声大叫,急得恨不得一头撞墙。
枪炮声渐渐凋零,时不时有几声响彻天地的枪声回荡。大家都知道那是战友被补枪的声响。
不知不觉,战士们早已经泪眼婆娑。
激烈的战斗回归自然,晨风潇潇而来,像初冬的冷雨,将人们身上的汗渍洗刷,冰冷开始蔓延。
不仅是因为冷风,还有心底刻骨的仇恨。
寒风刺骨,但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因为比起心中的恨意,此时的他们已经麻木。
“撤!”同司令出奇的没有再骂娘,静静地吐出了一个字。
战士们知道平时他骂娘不过是性格使然,但今天这个字人们听出了他的憋屈,不甘和满腔的怒火。
火车很快出发,带着一群悲凉的士兵。
黎明本是希望的开始,但这列火车上却弥漫着静默的哀伤。
民会的人看着车厢里死亡般的寂静,很多次想开口说几句激励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无力地止住了。
他突然明白有时候人的情绪是需要宣泄出来的,而有时候,需要人慢慢的,静静的将它消化在内心处。
太平市外汇集了很多群众,人群一直向城内延伸。
街道的中央留着一条过道,没有什么警戒线,但人们很自觉地没有往中间拥挤。
这是民会组织的欢迎队伍,民会代表着民众,那些他们等待的凯旋之师就是他们的军队。
城东传来火车苍老又倔强的鸣笛声,很快就在东城的车站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城北营的军人,他们的衣服像饱经风霜的枯树,到处都是残枝断叶。
人们半张着嘴,刚想着热烈欢迎的旧词又往回咽了回去。
他们惊呆了,随着火车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人是干净整洁的,要么身上缠绕着绑带,要么相互依偎在一起艰难地走着。
他们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硝烟的气息,红一块,黑一块。
不用想都知道,城北警卫军这次打了败仗了。
可没有人因为他们败了而嫌弃,他们是太平市的军队,是这里真正的守护神。
他们的每一处伤痕都是军人最耀眼的勋章。
火车总共三列,民会的人没有时间去关注回来的人,他们在迫切地统计着归来的人数。
感觉数了很久,民会的人聚集在一起汇总的时候才发现,十二个团里少了两个团的兵力,也就是一万人左右。
人们面面相觑,一万人埋骨沙场,这是怎样惨烈的战况?
本来的庆功宴没有再继续,队伍静默着回到了城北警卫司。
站在警卫司大楼顶上,同司令忽见太平市里那座偏僻但显眼的祭台。
“他娘的,还说什么仙家,半点忙都没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