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重恢复了些,精神也饱满了许多,但是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当初的状态。他的身体恢复了,可他的神识却总是有种无力感。
听到良远的建议,冷重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变化,按耐着气愤说,
“云都当然有我们需要的马,也有足够的粮食可以提供我们这一路的需要。可是,我们拿走那么多东西他们怎么办?你那些金银能当饭吃还是可以像马一样奔跑?”
“可是我们已经死了三万人,三万人呐!”良远的话几近失声,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可他心中巨大的自责和痛苦却夹在每个字里,让人听了动容,沉默。
三万人,这是放在任何地方都触目惊心的数字,可是目后府的人只不过在两地之间一次跋涉就没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清山清水低着头,良远目视云都久久不语。
安弱若有所思,可脸上却没有太多悲伤,她不是情绪化的人,除非杨仔细有性命之忧。
落尘缓缓走上前向良远行礼,说,
“良远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那三万兄弟的死另有原因。”
“哦?什么原因?”良远深知落尘奇不是信口开口的人,急切地想听听落尘口中的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冷重也不由得提起了精神,同时心里被什么击中一样,某种可怕的预感开始萦绕着他。
“我不知道你们在君山经历了什么,可是从那里出来以后,你们的神识出现了缺失。神识是人的根本,若是被损耗可就永远恢复不了。”
“落尘兄弟,你如实说来,不要拐弯抹角的。”
冷重刚想阻止落尘说出口,但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
直面现实,这是他性格使然,即便那样的现实残忍了些。
落尘也犹豫了片刻,他咽了咽口水,从来没感觉说句话那么艰难过。
他知道事实一旦被揭开,那么对良远,对目后府的所有人都是灭顶的打击。
可是看清楚现实,从绝望中挣脱出来,或许就可以重生吧。
“你们好像把神识献祭出去了。”落尘说完把头偏向无人的一边,他只能把血淋淋的事实揭露,要说什么安慰和解释,却也无能为力。
果然像落尘想得那样,听完献祭二字,目后府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他们当初这么做都是目后安排的,但告诉他们的原因是万一哪天他失踪就来到君山按照他的方式召唤他。
没人有怀疑过目后这个举动会是场阴谋。
如果需要,所有目后府的人其实自愿都可以这么做。但偏偏他们的师父隐瞒了,这是欺骗,这是阴谋。
那个博爱和祥的目光像碎裂的镜子一样在每个人心中面目全非。这一刻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孤独。
他们的精神支柱怎么会是这样阴暗的一个人?
“落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良远双目无神,不愿意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
他们的生平第一次对目后的信仰出现了动摇,不,是抗拒。
落尘看了一眼杨仔细,坚定地点头,
“我愿意以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