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城北外尸横遍野,还没有死透的人魔在地上犹如丧尸一般蠕动着身躯。
面对如此惨烈的四周,他们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得像魔鬼。
没有谁因为四肢断裂而哀嚎,也没有谁因为鲜血直流而表现出痛苦。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
作为军人,城楼上的明光甲看到这一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地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在每个人的心底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魔的纪律旷古未有。
安弱也停在半空中,默默看着脚下挣扎着向前的人魔残军自生自灭。健全的人魔已经逃离,她震撼于这些人的坚韧。
落尘知道这场面不适合杨仔细见,一个闪距把她带到了醉仙阁。
一场蓄谋已久的争夺战以一方的碾压收场。
此时一个单臂的少年在密林中死死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双目赤红,显然对眼前发生的这个结局难以接受。
可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难以扭转局面,于是只好忍而不发,带着不甘和屈辱悄悄消失在林中。
由于单臂少年至始至终都没有外放神识,所以在那样混乱的战场安弱和落尘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残缺的人魔依旧向前,以他们目前的行动能力已经没有办法再爬上高大的城墙。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要给撤离的人魔争取一点时间,哪怕这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可是他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这悲壮的垂死看得人毛骨悚然,再这么下去对城墙上明光甲的士气必定有不小的打击。
安弱闭上眼,双手向下一展。虚空中又出现无数光点,像缤纷的礼花散落向地面。
无数爆豆一样的响声在地面升起,击穿人体的闷响,打碎石子的清脆声,还有打在血泊中激起的层层浪花。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带着淡淡北方树林的清香,两种味道交汇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城墙下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只有静静流淌的血水,时不时被风吹起的草叶。
云都的雾再次扑面而来,像奔流的河水一样倒灌进城北战场的每个角落,似乎连它们都不忍心再看一眼这样的人间炼狱,想用自己的面容来掩盖这里发生的一切。
多余的雾气慢慢向上攀升,升向更高处的天空,慢慢聚集成像一团泥土弄脏了的棉花,它们在风的指引下散漫地在高空中游荡,似乎尘世间的一切都不再与它们有关。
雾气入天,那便是云。
人若升天,那就是神。
云终究化雨再次落地,神的心始终有人性,所以割舍不下人间。
对于此次人魔大战,安弱又有了一次突进。她的星河意已经可以穿金碎石,这对人魔的危险将更加致命。也就意味着她的修为走到了御气的巅峰。
意气风发的安弱才想起来没有看见落尘,飞身到何长生跟前问,
“黑皮汉呢?”
何长生哪里知道黑皮汉是谁,一脸茫然地摇头。
安弱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诨号很少人知道,又改口问,
“落尘呢?”
以何长生的凡眼刚才落尘的出现根本就看不清,而且他又消失得太快。
不过经过安弱的提醒,何长生也想到了刚才的剑鸣似曾相识,惊喜地说,
“落百长回云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