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的风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没入一片汪洋的烟云地。
按照常理来说,风吹烟云云作散,可是风到了这里却被犹如实质一般的烟云吞没。
在这片烟云地,狂风被拉出长长的躯体,就像一条游龙在水中极速向前,而寂静的烟云便是一片白色的水域。
几十天随风而行之后,落尘三个人毫无知觉地被带到了这里,如果他们此时能睁开眼看,会发现周围全是白茫茫,伸手不见五指。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似乎风势被某种东西挡住,骤然地停止了狂卷,三个人像是被扔出了烟云地,出现在澈亮的天空之下。
落尘来不及思考,紧握着斩尸剑,然后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时候最是危险,万一落入险境,也好最快时间做出反应。
身后是接天连日的烟云之海,就像断层的棉花堆砌在一起,无边无际,直上天宇。
身前是一处悬崖,被一根巨型的石树支撑着他们,树桩浩大,目之所及居然看不出树桩折弯的曲线。
石树便是崖壁,把三个人顶向云霄,从此处看去,有种俯瞰苍生的缥缈感觉。
崖下,有涛声阵阵,海浪像是刚皱起的山峦,不断叠高向前。
这一幕,很像是群山起源的演示。
几只海鸥盘旋在水上,和被抛向天空的水珠嬉戏玩闹,时而发出幽长的叫声,像是一曲渔舟,唱晚。
“弱水河?”杨仔细脱口道。
落尘和安弱都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摇头。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并非弱水,弱水之上怎会有海鸥?
杨仔细也反应过来,是呀,弱水河怎么会有海鸥?
她对刚才自己愚笨的问题羞得低头脸红,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怕旁边两个人看到自己的窘境。
落尘在想,自己一行人这是到了哪里?海的对面又会是何方?
转身好奇地看向茫茫的烟云地,落尘探出神识扑进里面,他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可是,神识茫然若失,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日落后黑色的夜叫黑夜,那么此时落尘的感觉就是这片烟云地也是一片夜色,白色的夜。
收回神识,面对两个人求知的眼神,落尘失望地说道,
“我们回不去了,”
然后面向大海惆怅地说,
“渡海看看有什么转机吧。”
对于落尘来说,去哪里并不是太关心,可是那日心烦意乱的感觉让他疑惑,直觉上觉得云都会不会有事发生?
不过眼下过了那么长时间,该发生的也必定发生了,他也无能为力。
同时,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他相信云天会处理好,在明光甲面前,人魔已经不足为虑。
但他没有想到,这次他错判了,在他不知道的远方,两万明光甲已葬身弱水河。
三个人在海面上飞行了半日,远处出现一片大陆的轮廓,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具体。
海岸边,三三两两出现来回的渔船,渔民站在船上翘首而望,有的面向大地,有的面向大海。
在岸边的渡口上,有一座小桥穿过海滩,远远地伫立在海面上。
而在这渡口的一侧,有一块界碑默默地眺远无尽的海面,在那块碑上,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字—正国!
越过渔村,继续向内陆飞去,几只雄鹰不知是因为好奇还是觉得好玩,很安静地伴着落尘三人飞行。
雄鹰展翼,它们亮着清澈的小圆眼,傲视着苍茫的大地,它们没有扇动一次翅膀,遨游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