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摆摆手,看了看天色说道,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好吃的。”
“行了,我要告辞了。”
杨仔细哦了一声,然后恭敬地躬身行礼,
“落尘哥哥再见。”
向前走了几步,落尘在那块刻着谷兰阁的木牌边停下,伸手随意地拍打了一下,似在告别,
“再见了,丫头。”
流星追月一般,落尘飘然而去,一人,一剑。
在他身后的很远很远处,那个叫谷兰阁的地方,那个被他叫作丫头的姑娘仰望着天际,双目流转,若追,若停…。
远在无忧城里的安弱鄙夷地看了一眼这座在她看来恶臭的都城,御风远去。
在安弱离开四方酒楼之后,有一个人面色凝重地走进了酒楼大门,然后静静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在他耳边,那个持礼有节但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都感觉离十万里的声音响起,
“客官,小店今日不接待客人了您请到别处去。”
那个人静静地回道,
“给我菜谱。”
那边冷冷回道,
“客官,请另寻别处。”
此时,桌子前的那人突然面露痛苦,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其他食客似乎感应到了这个人的存在,纷纷侧目而视,就在他们心生黯然时,旺德突然显现在那个人的对面,和他对而望坐。
“你,多少年了?”旺德的口气出奇的冷漠,看那个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尸体。
“三千六百年。”此时,坐在旺德身前的那个人已经有气无力,眼中却有一抹哀求的神情。
旺德冷哼道,
“三千六百,既然你无福增境,也算是善终了。你想做个饿死鬼,可是我这里没有便宜粮呀。”
正在旺德自言自语时,他对面的那个人因为动用了过多的传音神通,他的气力已经透支,此时已经没了气息,嘴唇干涩,面颊无光。
旺德连看都不看一眼,抬起手,掌心推向那人,那个人便化作一缕飞烟。
在场的人都不由感到一丝凄凉,看着一个人就这么身死道消,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他们明白,也许在某天自己也会像这个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没有人怜悯,也不会有人缅怀,甚至没人记得。
三千六百年,这在凡人看来就是遥不可及的长生,可是长生并非永生,长生也有寿尽时。
旺德可惜地摇摇头,
“要是死前也能渡修为那该多好。可惜,可惜。”
在坐的人敢怒不敢言,对于这个店主的冷漠态度感到心寒不已,可是他们又清楚地知道,所有的店家都是这般,你从这里出去,不过是到了另一个冷血的血盆大口中。
有的人看向门口那个圆形的台子,突然觉得那是一只吃人的魔爪,一点一点吸食着他们的血肉。
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办法,他们在凡间眼中是高高在上的仙神,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人,终究需要吃饭,睡觉,终究,有一天会死去。
所以,旺德对于他们的愤怒有恃无恐,他知道他们的愤怒毫无意义,他们依旧会在饿了的时候乖乖地回到这里。
修行,给了那些人翱翔天空的本领,可是他们在天空停留得太久,以至于他们已经忘记了人是可以在地上行走的,忘了人是可以在山间跋涉的,他们忘了他们俯视的那片大地上可以长出庄稼,可以洒豆成苗。
他们,更像是圈养在土坯里的一群家畜,屠户们一边养着,一边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