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落尘手中的书不再显现出新的内容,书中的后面还有厚厚的留白,他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又另选了一本,想着会不会有新的内容,可是当他看到刚才那个节点,一切都再一次戛然而止…。
周围的人也开始出现和落尘一样的疑问和不解,纷纷抬头观察别人的反应,看表情,大家遭遇的事情似乎一样,都在前前后后翻找那些根本没有任何内容的白纸。
落尘想着也许这就是他能吸收的极限,所以才停止了文字继续显现,因为他明显感觉就算已经看过的内容似乎也离现在很远,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看到了夜空中繁星,但能感觉到那些星辰离自己很远。
没有人料到,其实他们看完的这些内容直到下次书阁开启才能消耗完,也就是说,他们刚才看完的书需要用一千年才能完全领悟完。
这些字就是他们自己修行道路的投射,只是书阁让他们更清晰地认识自己。
书阁的作用就像一面镜子,一面可以照出修行者最强潜能的镜子。
人们很快接受了不再有新的内容出现,可今日他们读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前世的记忆忽然被唤醒,难以自拔的想看看接下来究竟又会看到什么。
贪婪终究是人性的一部分,可要想比人走得更高,更远,就不可避免地需要克服这种欲望。
这也是书阁的使命,不允许毫无节制地沉浸在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中。
站立在山下的本体似乎已经被遗忘,没有人再提起当时的担忧,他们,似乎已经迷失在书阁中……。
在离他们本体不远的地方,笔直高悬的树梢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另一棵树上也晃动了一下,然后又一棵相邻的树枝也动了。
宛如高悬在天上的树枝晃动着形成了一条直线,正向书阁方向奔来。
虽然只看见树枝摇晃,树叶颠簸,但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很自然地想到一定是某种东西踩出来的动静,只是他们没有看到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而它正往书阁方向快速的赶来。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树下往上看去,那一定会发现这些树为何会有这样的异常,因为在几乎密不透风的树棚下,一个全身白衣的人正在荡着树枝向前飞快行进,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上肢非常的修长,几乎和他的身子一样长,如果从视觉来感受,甚至让人觉得他的手比他的身体还要长。
白色的身影无比敏捷地穿梭在树与树之间,每一次跃进都娴熟异常,好像那就是他的本能,根本不需要调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观察过,就那样一棵接着一棵地荡跃过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几乎没有再借助树枝,而更像是在林中飞行,只是偶尔用手支开了挡在身前的枝叶而已。
他,越来越不像个人…。
正在闭目沉睡的金圣人打了个哈欠,从书阁顶层上醒来,可是从他斜眼无奈的表情中看来,他更像是被吵醒的。
“这畜牲,真是不知好歹。”
金圣人无奈地低语道,随即出现在了山下。
此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刚好要到达山下,他从高耸的树棚上一跃而下,身体极速地向下坠落,就要落到那处通往书阁的石阶前。
突然,他身体在半空中诡异地凝滞,坠落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放慢,再放慢…。
最后在离地面三十米左右的虚空中,出现了一只眼神惊恐,通体白毛的猿猴。
白猿缓缓落在地面,但当他落地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在空中的狼狈姿势,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从它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它这样的举动并不是因为被人下了某种咒语让它无法动弹,那更像是因为恐惧,恐惧到四肢僵硬,无力再动。
金圣人眯着眼,就像一只猫在打量着一只受伤的老鼠,这是物种之间绝对的压制,而白猿和金圣人之间,比这种压制更悬殊,这是主宰与被主宰之间的压制。
白猿,当然不敢动,哪怕是心神,因为它的心思在金圣人面前,也是透明的。
“我看你也修了八百年了,今儿个哪里想不开?非要来夺舍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