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国。
十年的天祸下,武侯城已经民生凋敝,百姓十不存一。
当年的翩翩公子冷将军已经年华中年。
可此时的冷将军锐气如故,依旧冷酷少许,但多年冠绝全军的大将军掌历,让他多了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孙皇后已是三十多龄,正是风华垂暮之始。
此时,明光殿里百卿齐聚,龙骑上的皇后威仪端庄,面对文武众官,丝毫没有怯场的表现。
冷将军移步上前,道,
“皇后,君子国已经被人魔攻陷,虽然天灾刚去,我长阳国百废待兴,不宜动兵,可是如果让人魔渗透我国土,后果将不堪设想。”
孙皇后深以为然,但是他明白,长阳国根本无力再起兵戈,更何况他们这次面对的将是人魔,这比当初的君子国更可怕,也将更残忍。
众官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这次将面临的是屠国还是灭朝。
在一个被人忽视的角落里,又有人低声私语道,
“切,他就是人魔,还义正言辞地说什么抵御人魔。”
冷将军此时耳聪目澈,虽然那人说的很轻,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向皇后行礼身躬,然后道,
“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入了魔,和君子国那些野兽无二。可是诸位想过没有,先帝遇害十年有余,哪次边关危难我不是在身先士卒?今日,我是有了修行之躯,但从来没有说过能修行者就是人魔!你们忘了他们为何被称之为人魔,那是因为他们以同伴果腹,以人为餐!”
冷将军冷厉的眼神从百官身上扫过,继续道,
“我冷某尊孔大将军为贤,从不敢忘为国尽忠之训,可是你们中的有些人,巧机背语,极尽舌簧,却无半点忧国之思!若是先帝还在,孔将军未死,我早将你这等人剥皮抽筋,扔到大街上让百姓将你踏成烂泥!”
刚才说闲话的是一个言官,平时他们在皇后面前诋毁各路官员,皇后也训斥过不要诬陷忠良。
可是,在这言官看来,皇后不处罚他就是默认自己的话正是皇后所想,只是碍于女子本弱,不敢和那些封疆大吏撕破脸。
但是他忘了,长阳国向来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皇后当然不敢违背这种惯例,但那言官却忘了。
皇后忧心忡忡,问道,
“落尘还是没有消息吗?”
这是长阳国的一块心病,很多大臣已经在私底下传言明光殿血案和落尘有关,因为当天只有落尘的尸首没有找到,连带着他那把神秘的斩尸剑也消失。
可是,朝堂之上有冷将军压着,没人敢提及而已。
而冷将军也无数次怀疑过,可是每当想起孔将军对落尘的偏爱,冷将军就打消了内心的动摇。
因为,他相信孔将军得选择,这也是皇后一直相信冷将军并且让他做大的原因,因为她也相信孔将军的眼光。
朝堂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知道如何看待这个牵扯到长阳朝国体的人。
冷将军又向皇后行礼说道,
“皇后,我相信落百长总有一天会回来,当初君子国行刺百官一事,我想一定也是他所为,只是或许他有隐情,不能出现罢了。”
“冷将军,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偏袒那小子,莫不是被你包庇起来了吧?”
有一个言官出口呛道,似乎是要为刚才的言语失利找回场子。
冷将军懒得和这样的人解释,冷冷说道,
“我想包庇他,我还没那个资格!”
皇后是见识过落尘的手段的,在她看来,十多年前那惊鸿一瞥的出剑式简直就是神仙所为,所以也明白冷将军此话的意思。
其实更重要的是,落尘得蒙孔将军倚重,又受先帝重托,自己哪里轮得到去照顾落尘。
这事,极少人知道,但冷将军也耻于和这些迂腐自利的人解释什么。
他们甚至没有理解修行者在人间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他们的认知里庙堂就是世间最高的向往,修行者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江湖草蜢,根本不值得他们正眼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