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击倒一个人,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感受到恐惧。
恐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它或许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而变得淡薄,却不会消失。
它只会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就看你有没有手段将其引诱出来,很明显,白亦非深得此道精髓,他知道天泽在恐惧什么,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当年的溃败,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只需要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这道口子就会成为江河决堤的导火索。
此时的他,明显乱了方寸,如果没有外力干扰阻止的话,再次被擒住,将是他最终的结局。
还好,落羽早有准备,这份人情,今天他是还定了。
现在这种局势,即便天泽想不要都难,除非他愿意再次回到那冰冷幽暗的牢房中。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亦非一手持剑,骑着马从冰蔓中缓缓走下,他嘴角带笑,像极了一个欣赏猎物在自己的布局中慢慢徒劳挣扎的猎人,这种无力的表演,着实让他心情愉悦,所以他并不着急动手。
韩非一行人已经护送着太子离开,这里只剩下他与百越这些贼寇。
一群丧家之犬,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天泽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他骤然跃起,背后六根锁链如同附骨之蛆朝着白亦非扑去。
奈何,还未靠近,便被冰霜冻结,不得前进半寸距离,这宛若一道鸿沟,将他们隔绝成两个空间。
对方很强,比之十年前更强,那个时候的他,一袭白衣仍未被血染红。
天泽知道,他身上所沾染的,是百越臣民的血。
这是血债,必须偿还。
振臂一扫,一条蛇头锁链横贯而过,将四周的冰棱击碎,他整个人更是高高跃起,六根锁链汇聚成一处,一道巨大的黑色蛇影出现在这片大地上,他已经开始不留余力了。
如今这种情况下,还敢妄想保存实力,那真的不是明智选择。
天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不会选择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逃出去,手中已经拿到脱离束缚的解药,一旦被抓回去,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黑色蛇影俯冲而下,随着他的动作,全力一击。
而白亦非此时也终于缓缓拔出自己手中血红的长剑,他冷笑着,笑对方的痴心妄想,笑对方的徒劳无力,更是在笑他狼狈的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这一抹嘲弄,更是让天泽陷入疯狂。
他不需要同情,他曾经也是一国太子,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份骄傲与仇恨支撑了他十余年,不是谁都可以来践踏的。
剑锋出鞘,天地为之一寒,一蹬马背,白亦非欺身而上,手中长剑一横,径直对着从天而降的天泽狠狠一斩,看似轻飘飘软弱无力,可在接触时,这个强大的力道竟然让借势而来的天泽被崩飞出去。
不仅如此,身形后仰之间,天泽蓦然见到一袭血影迎面而来。
来不及多想,全身锁链蜿蜒而上,在身前化作一道精铁护盾,血剑直挺挺斩在护盾上,让天泽本就弯曲的身体更加弯曲了几分。
从容、优雅、冷漠,白亦非就如同是一只在半空中飞舞的血色蝴蝶,一招一式尽显大家风范。
站在山顶的落羽嘴里啧啧称奇,不得不说,白亦非虽然是一个人渣,理当为人道所灭的存在,他也的确继承了爵位应有的气度,潇洒而优雅,这种层级的战斗中,还能保持自己的风度,可见他对天泽压制到了何种地步。
破开锁链防护,白亦非冷冷一笑,转身一脚正中天泽胸膛,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道音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