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潞王朱常淓确实没有什么恶习,但是所谓他的“贤明”,不过是一些对文学艺术等风雅之事的喜好而已,他在音乐、制琴、书法、篆刻等方面也确实有一些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成就。
但是,大明当时需要的是能够拨乱的中兴雄主,而非金石学者,如果立了潞王也势必给一些野心家骚乱的机会。
所以,拥立福王朱由崧确实并不是个太好的选择,但也是一个风险最小的选择,但是史可法毕竟是东林党人,他的恩师是左光斗,着名的“梃击”、“红丸”、“移宫”三案都在其中,史可法一时也是难以抉择。
正当南京诸臣为拥立新帝问题而热烈磋商时,一位重要人物正在紧张而秘密地进行着幕后活动,这个人就是马士英,官居凤阳总督。
马士英,贵州贵阳人,字瑶草,明万历进士。任宣府巡抚,后又任右佥都御史。在任上,挪用公款给朝贵送礼,被告发后削职为民。
寓居在南京,在那里他结识了阮大铖。阮大铖因为是魏忠贤的干儿子,坐阉党被罢官。阮因为是逆党,无人理会他,只有马士英与其有往来,两人相交甚欢。
后来,周延儒出任内阁首辅后,马士英通过走周延儒的门路,于崇祯十五年六月当上了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庐州、凤阳等处军务,守备太监是卢九德,卢九德在万历末年曾在宫中为老福王朱常洵服役。
卢九德当然希望福王继位,就在这一关键时刻,卢九德开始联络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决定拥立福王朱由崧,而高杰、黄得功、刘良佐的积极参与拥立显然是为了攘取\定策之功\增强自己在政治上的地位。
马士英也是为为拥立福王四处活动,和很多官员一样,他把这次拥立视为一次政治上投机的机会,但是与许多“挺福派”不同,他并不是因为尊重“立亲”的原则而支持福王的。
马士英是一个有着极强政治野心的人,他是“独念福王昏庸可利”,他是想拥立一个昏庸的皇帝,以便自己能够操纵朝政,独揽大权。
马士英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首先他联系了驻军江北,手握重兵的刘泽清、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四位将军,刘泽清最早是倒向东林党,可当卢九德和马士英联络他时,立马就倒向了“挺福”派,很快与他们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南京城是大明的故都和陪都,这里除了有一批朝臣之外,还有一批帝国的勋臣之后,这些贵族在南京拥有强大的动员组织能力和通达的人脉,这些贵族的代表人物就是诚意伯刘孔昭,就是那位着名的大明开国元勋刘基的后人。
马士英要想把拥立的事情彻底办成,就必须得到这些勋臣贵族的支持,所以他也秘密联系了刘孔昭,得到了这些贵族的支持。
与此同时,他也展开了对“挺潞派”的政治攻势,他首先致书史可法、吕大器诸臣,表明自己主张拥立福王的立场,而史、吕等人当然是“持不可”。马士英在碰壁之后,并没有坚持申辩,反而派人给史可法传话说:
“立君以贤,伦序不宜固泥。”
似乎在向“挺潞派”展示自己通达权变的灵活性。或许史可法在政治操作上是个极为幼稚的人,他对于马士英的这种故作姿态并没有足够的警惕性,相反还信以为真,居然给马士英写了一封信,信中居然把那所谓的“七不可”阐述了一遍,史可法的这种愚蠢而冒失的举动为日后埋下了重大的隐患。
四月二十四日,在马士英的紧急部署下,福王朱由崧乘着漕运总督路振飞的漕运快船,在刘泽清、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四位将军强大武力的护送下,到达了距离南京更近的江北城市仪真,这就给南京诸臣造成了巨大的政治、军事压力。
南京诸臣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紧急召开了朝内会议,集中商讨拥立一事。会议上,“挺福派”和“挺潞派”争论激烈,互不相让。
会议从当天早晨,一直开到中午都没有个结果出来。最后,“挺福派”主力诚意伯刘孔昭等人以死相威胁,主导了会议的大方向,迫使众臣同意拥立福王即位,并且当即起草了一份迎立福王的公启。
随后,南京方面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城外的马士英和史可法等人,马士英自然是很得意的,史可法面对这种结果也只能接受了。
就在诸臣都同意拥立福王为帝,迎福王朱由崧进入南京城后,方岳贡、邱瑜等人给史可法写的书信,被送到了南京。
史可法为人正直顾全大局,看着书桌的信件,心里面翻江倒海左右为难起来。这些信早来一个月,甚至十来天,南京的局面也不至于这样,可现在南京已经有了统一意见,决定拥立福王登基为帝,可偏偏永王以及定王的消息来了。
苍天有眼,先帝的子嗣,被一个舟山守御千户搭救,此时此刻正在来南京的路上,可前几天福王在江北诸将的拥护下进了陪都南京,不日就要将登基。
江北诸将的心思他知道,福王上位他们有“定策拥立从龙”之功,各种封赏爵位已经有了预期,此时先帝子嗣前来,处理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史可法不敢深思,他抛开个人恩怨没有联系东林党的同僚,而是找到拥立福王的马士英商议如何解决。
马士英与阮大铖交际较深,虽然有“阉党”嫌疑,与自己的政见不同,但马士英不想南京变成厮杀的战场这一点,他是相信的,也只能相信,史可法明白,历史上也是无数次证明验证,定王、永王的消息,此时如果此时被“拥璐”一派知道了,必然要祸起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