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猛说着话,把从镇江开的路引关文拿了出来,更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一些散碎银两,一并递给问话的军头。
守城门的军头瞟了一眼路引后,掂了掂接过来的红包,足有十两重,心道:南边的商贾就是大气,出手就是十来两银子。
这军头手面朝上,把玩着装着银子的红布包,走近骡车边上,观看了下,问道:
“都运的什么货物?”
“都是一些茶叶、布匹、绸缎等”
随意看了几眼后,这军头带有的语气问道:
“没有违禁物品吧?”
“军爷!我们是正经的买生意人,违法乱纪的生意从来不做。”
这军头心里嘀咕,就能这铁塔似的身形,满脸的络腮胡须,一看就是浑身横肉力大无比,还正经生意人?
这军头也懒得检查车辆,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就算有问题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年头什么都他妈是狗屁,手里有了银子才是王道,他们这些京营里的兵,谁不是一家子人等着养活。
军头的嗓子不错,一手拿着红包另一只手挥了挥说道:
“放行!”
城门口的守卫自然明白,赶紧自觉地让陈修远他们进了城门。
进了永定门,来到了北京外城。北京外周边各地方苍凉萧条,贫苦百姓温饱难继,但北京毕竟是京城,就算是外城依然繁华,一路上到处都是死气沉沉,进了城终于看了人头攒动,虽然大多衣着破烂精神呆滞,但也是大街小巷川流不息。
进了城,在先遣队员的引领下,商队在城内往北走了十里左右,来到了落脚处,在胡同口租赁的一个院子,位置不错靠近内城崇文门,外头的大街上周边酒肆众多,各种店铺林立,不过此刻大家的生意都比较萧条。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早,陈修远带上陆猛和葛奉义,由崇文门进了内城。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想到达到自己来北京的目的,陈修远必须要在内城有个根据地。这么多人都居住客栈,显然是不可能的,最好是能临时租赁一两个宅院。
北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紫禁城四部分。内城以元大都城改建而成,周长四十五里,东西长十三里,南北宽十里多。内城共设九门,正南为正阳门(即前门),左崇文门,右宣武门;东之南为朝阳门。
内城里的居住的人非富即贵,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除了这些人外,就是一些几百年的土着北京人了,这些人也不差,毕竟祖辈在此营生两百多年了。和外城相比,内城是更加的繁华,酒肆、茶楼和戏园比比皆是。陈修远还是选择靠近皇城的地方,离皇宫越近的地方价格就越贵,转悠了半天,终于成功租到了一个宅院。
这宅子虽在胡同里面,但距离东安门只有二百米,便于日后的行动,陈修远重金租下了宅院。
宅院的主人姓罗名韦铭,四十来岁,是北镇抚司的一个小官,在镇抚司熬了二十多年,混上了一个小旗的职位。
早些年魏忠贤在时,锦衣卫权力极大,负责侦缉刑事专理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死于酷刑之下者不计其数。
后来崇祯皇帝上位,听了东林党的建议,开始查办魏忠贤打击阉党,镇抚司的权力被制约,而锦衣卫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罗韦铭卖房产也是被逼无奈,大儿子入伍京营战死,小儿子才十二岁,老婆患病已卧床不起,全家都靠着他的饷银生活,可朝廷已经半年多没有发响了,眼看着光医药费都欠了几十两,京城的药房没有再舍给他的了。
看着躺在炕上的媳妇,罗韦铭牙一咬心一横,想了个主意出租,拿了银子再到外面租个小宅院,剩余银子给媳妇拿药。
第二天,陈修远带人收拾院子,罗韦铭还在旁边嘱咐,毕竟是他的祖宅,对院子的感情深,罗韦铭久久不舍得离去。
“罗大哥,你放心吧!咱们的租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损坏之处,皆照价赔偿,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会让下人们小心的!”
“让陈公子见笑了,只是……只是有些不习惯。”
“罗大哥在官衙当差多年,肯定对这京城十分了解,在下刚到京城做生意,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罗大哥是否愿意给在下做个向导。”
看到罗韦铭面露难色,陈修远接着说道:
“当然不会让罗大哥白做,这样吧!十天三两银子,如何?”
十天三两银子,都是自己一个月的饷银了,只是做个向导,在京城里溜达溜达,这银子也太好赚了,罗韦铭当然愿意。
“陈公子客气了,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明天一早我就去镇抚司请假,上午就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