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破旧的凳子上,郑海霞冷静了下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外面传过来的声音。
“没有发现!”
“继续找!”
声音不大,应该是从远处胡同传过来的,冰雪聪明的郑海霞,又来到前院,找到自己撬开的铁锁,看了看还能用,又仔细听辩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打开大门从外面锁上,然后从墙上翻到了院子里。
没多长时间后,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敌人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慢慢远去后,郑海霞才放心的来到后院偏房,检查陈修远现在的情况。
陈修远还是在昏迷着,包扎的左臂上还渗着鲜血。
生于海盗世家的她明白,如果一直流血的话,这个人将有生命危险,但包扎太紧时间长了,整个手臂就会坏死掉。
从陈修远身上撕扯下新布条,然后她小心翼翼解开带有血污的布条,又将陈修远衣袖扯下来。
用布轻轻的将陈修远上臂擦拭干净,才看清楚伤口。伤口不算太深,有两寸多长,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郑海霞用新布包裹好,稍微用力扎紧,疼痛使陈修远有所反应,“哼”了一声,郑海霞喜出望外,想要唤醒陈修远。
“公子!公子!”
叫了几遍没有收到陈修远的反应,陈修远依然昏迷不醒。
郑海霞开始仔细观察陈修远的容貌,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温润如玉的脸庞,标准的翩翩美少年。
郑海霞不由地盯着陈修远出了神儿,美妙的感觉让郑海霞双腮绯红,回过神儿的来的郑海霞,慌乱的看看陈修远的双眼,又不知所措的左右看看,生怕自己的窘态让人发现。
四周当然没有人,陈修远还是双目紧闭昏迷着,郑海霞深呼吸一口气,抚平心中乱撞的小鹿,又开始盯看着躺着的陈修远。
郑海霞努力的回忆着,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有似曾相识的印象,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越是想想起来,越是难以理清楚头绪。
郑海霞开始查看陈修远的衣物,发现他的手腕上佩戴着一串佛珠,拿到手中细看,发现“金山寺”三个字,她马上想到了镇江府,又想起去年自己曾到过镇江府,忽然她如同发现宝藏似的兴奋起来。
她想起来了,去年她到镇江时遇到过他,当时她和郑荣着急办事,差点撞到一个小女孩,让这个书生救了下来,因为这书生盯着自己看,还被郑荣哥抽了一马鞭。
郑海霞看着陈修远英气俊俏的脸庞,心里面娇嗔道:
“这个小冤家,每次遇到自己,都会有倒霉的下场。”
每隔半个时辰,郑海霞都松了陈修远手臂上的扎布,然后再包扎上,防止血脉不通手臂坏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给陈修远重新包扎上后,郑海霞来到院子,听了一会儿后翻到墙外,感觉远处还是有人搜寻。
郑海霞小心的来到大街上,在夜色的掩护下,躲进人群中。
澳门,就是现在到濠镜澳,基本上属于三不地带,大明官府收了葡萄牙的租金,对于澳门内的盗匪偷窃懒得管理,连衙门官差都没有派遣。
葡萄牙人也是如此,在收税这方面特别上心,其他的事情,如果不涉及到他们的利益,一般情况都是置之不理。
刘香跟荷兰人苟合,跟郑芝龙在海上大战,争夺海上的利益。最后郑芝龙胜利,郑芝龙的兄弟郑芝虎,也就是郑海霞的父亲,在海战中和刘香一起战死,双方的仇恨进一步放大。
刘香战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刘澜、 刘涛, 带刘香原来的部下,到澳门落脚,这俩人认为不是郑芝虎的话,刘香不会战死,杀父之仇就记到了郑海霞身上,当然谁报了杀父之仇候,在刘香原来部下中,将更有威信,也能顺理成章继承刘香的位子和资产。
刘澜和刘涛在澳门的势力不小,经过两年的发展,从者数百众。郑家的势力在福建,对于澳门不太清楚,此次派赵玉平来澳门购置火炮,赵玉平原来就是郑芝虎的手下,跟郑海霞十分亲近,拗不过郑海霞,就带着她一起来了。
两炷香时间,郑海霞来到他们落脚的客栈。到了客栈内,郑海霞没有发现赵玉平和杨柳他们,他们的客房也被人翻的乱七八糟,郑海霞扭脸看看躲在一旁的店伙计。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和我一起在这住的人呢?”
躲在后边儿的店伙计,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回公子的话,下午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后来来一帮子强盗,好像是刘澜手下的人 手里拿着刀斧,把你们居住的客房给抢劫了。”
郑海霞知道了,这些人早就跟踪上了赵叔和自己,郑海霞想要多知道一些玉平叔和杨柳的情况,又询问道:
“小二哥,那你知道和我一起来的人,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听人说,被……刘涛的人打死……”
边说边看郑海霞的表情。
“被刘家人……围住,打死了四个人,受伤逃跑了两人。”
听了店伙计说完,把伙计支开。郑海霞基本了解了情况,她很希望是赵叔逃出去了。
郑海霞知道,这客栈自己不能多待,估计有刘家人的眼线,她匆忙收拾了一下行李,拿了些衣物,幸运的是找到了遗留下来的扇子,也许是他们眼拙,这是象牙做的扇骨。
夜已经深了,从客栈出来,郑海霞谨慎仔细,没有发现异常后,淘换些食物急忙回到了陈修远昏迷的宅院。
进了后院偏房内,点亮买了的蜡烛。陈修远还是昏迷着,郑海霞将包扎的布松了,胡乱吃了些食物后,又将陈修远的手臂包扎好。
看了一会儿躺着的陈修远,郑海霞深深地陷入沉思,自己该怎么办,赵叔和杨柳生死无知,如今身边一个帮手也没有,只有一个自己的救命恩人昏迷不醒。
又困又累的郑海霞,强打着精神熬着,一直到后半夜,将陈修远的包扎布松了后,她也坐在陈修远的旁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
温暖的阳光透过损坏了的窗户,照在躺在土炕上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