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随口问了问,在陈家庄呆的久了,虽然平日里去学堂打发时间,不是她不喜欢教育学生弟子,而是知道,兖州府紧挨孔孟之乡,对于知书达理学识渊博的李香君 可有不小的吸引力,况且陈修远告诉她,朝廷任命一下,就带着她前去上任。
见李香君对自己说的军队不感兴趣,陈修远随和她说道:
“估计还得有几天,时局动荡道途不靖,没有这么快。”
陈修远也不想这么快,毕竟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随后几天里,陈修远又查看了铁匠铺子,和陈家庄的小船台。铁匠铺如今又增加不少人,但大多是徒弟学徒工,有几个技术好的专门打造鸟铳。
可产量依然太少了,装备上陈家依然是冷兵器为主,而花钱买的火绳枪,不但质量上不敢保证,而且费银子。
北方已经几乎没有了造船业,陈家就是想挖来工匠都很困难,就是有工匠,人家现在过的也还行,除了劝说你不能把人家绑过来。工匠还不是很多,不过澡个小船,修修补补是不成问题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伐木,将木材阴干起来。
三月十五,谷雨。
谷雨前后种花点豆,花指的是棉花,豆指的是黄豆。今年的老天爷特别给面子,几天前给下了一场雨,春雨贵如油,只有有两指雨,好在滋润了大地。
陈修远除了每日到训练场,和队员们一起早操,就又多了一个工作,种地,而且不是自己去,还拉着李香君一起去,和来到陈家的百姓一起,种了棉花、黄豆,还有麦子。
民以食为天,陈修远始终提醒自己不能忘本,吃的穿的从哪儿来,其实都是从土地中、劳动中来的。
从田地回来,他喜欢给李香君普及知识,就遭到李香君的反驳。
“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一个女孩子下地劳动,当然受不了,就借宋代的一首诗歌来反驳陈修远,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陈修远知道李香君没有鄙视农民,只不过看不惯自己,每天不是在保安队军营,就是和铁匠、木匠或者瓦匠呆在一起,要不就是拉着自己去种地。
李香君每天都劝陈修远多读书,一个学识渊博、风流倜傥的陈修远,才是她的理想。
陈修远也不示弱,回道:
“种地也不错啊!这个宋代的神童还写过: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
“报告!少爷鳌山卫指挥同知陆良寿 和二爷一起来到庄子了。”
听到陆猛说鳌山卫的陆大人 来了,估计就是朝廷任命下来了,李香君笑道:
“说的还真准:暮登天子堂了。”
陈修远整理一下衣衫,说道:
“嗯,可能是,我去迎接一下!”
陈修远带着陆猛一路紧走,还是晚了一步,陈忠已经和陆良寿到了客厅里,陈修远本想到大门口迎接的,只好来到客厅。
“陆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兴华贤侄不必客气!”
陈修远没有磕头行礼,只是把腰弯的很深,陆良寿虚扶一下,转入正题道:
“兴华贤侄赋闲在家,把陈家弄的红红火火,后生可畏啊!”
随后陆良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老夫人微言轻,没能帮到贤侄,说来惭愧啊!”
陈忠知道这次陆良寿来,是拿着兵部的公文,要给陈修远实绶官职,华儿到兖州府就任守备一职,也算是年轻有为了,怎么陆良寿这么谦虚起来了?陈忠试探着问道:
“陆大人,朝廷的命令是?”
陆良寿将公文给了陈忠,让陈忠自己看。
“舟山?”
陆良寿当然知道朝廷的调令,是调陈修远到舟山岛守御千户所,实绶千户。据他所知,舟山岛距离大陆较远,且四面环海。海岸线不整齐、支离破碎,易攻难守,“贼舟无处不可登崖。”海盗猖獗一时,岛上的卫所早已破败不堪,卫所人员大多逃亡。
岛上没有肥沃的土壤,无法提供充足的粮食。仅有的沿海耕地还因多年受海水入侵的影响,土地盐碱化严重,产量低下。
朝廷的命令其实就是,把陈修远给发配到荒芜蛮夷之地去了,陆良寿知道,这是有人在暗地里使坏,看上了陈家的生意,这是要把陈家小子,往绝路上逼呀!
陈修远从陈忠手里,拿过来兵部的公文,上面的确写着,调自己到舟山岛任千户,而且还是限期两个月到任,还要清剿海盗什么什么的。
陈修远懵了,怎么回事?不是举荐自己到兖州府吗?怎么变成了到舟山岛上?
…………
即墨县申府,黄尚品和王有道正在申府做客,申府的客厅里,摆上了上好的酒菜,三个人正兴奋的喝着酒。
“申员外,这次那陈家小子就不能耀武扬威了吧!把他弄到了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去,过不多长时间,海盗就会要了他的命!”
申府的主人申有山,曾让人拿着地契找陈家要地,让陈修远给打了,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又联合即墨县令王有道,鳌山卫指挥使黄尚品,要把陈修远弄走,抢了陈家的生意和土地。
申府的老二叫申有志,现任兵部主事,于是几个人出了些银子,让申有志在兵部活动,把陈修远从浮山所赶出去。
王有道吃了一口菜,说道:
“幸亏申大人动手早啊!听说这小子护送赵国栋到兖州,和鞑子打了一架,那赵国栋十分器重与他,举荐他任兖州府守备。”
黄尚品很高兴,得意的说道:
“哼!这小子就是一个不知深浅的愣种,还没有他死鬼老爹守规矩?”
陈修远限期到任舟山,不可能将陈家的产业带走,几个人都很兴奋,策划着如何瓜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