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南卓定然守在暗处,并没有打草惊蛇,反是直接去了玄王府,找到了秦嬷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从秦嬷嬷的嘴里得出了确切答案,玄王世子实则早在十年前就为救太子而死。
这么多年,太子一直在玄王妃面前把自己扮成玄王世子,为的就是稳住玄王妃的病情,不能叫她做傻事。
所以,那一年,自己在泰州三羊村第一次见他,他或许是为逃避追杀扮成元白?偶然在京中出现,也是因为玄王世子身上的那官职?或者,单纯就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掩饰真相,才扮成玄王世子?!
想通了这些,悠然失魂落魄地骑了一匹马,从日落狂奔到日出,终于脱力地倒在了一片荒地上。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晚,乃至后面的数日,云府为寻她的踪迹几乎把京都城翻了个遍。
那边,楚珩醒来的时候摸着额头上还粘连着一条边的面具,知道自己暴露了,也知道小妮子气狠了,玩起了失踪。
他回宫把赐婚圣旨上那空着的名字填上,郑重地拿到了云府,在云钺夫妇和苏悠辰面前坦白了所有事情,承诺自己此生都绝不会再负她。
虽然遭到了苏悠辰的疯狂暴打,但令他更心慌的是,悠然消失后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
悠然有多少能量,他是知道的!
果然十日后,云府接到一封来信,悠然说自己在一个地方落了脚,很安全,叫家人莫要记挂她,也莫要去寻她,还将自己留在京都城的铺子庄子全都安排了个明明白白,几处留给三姐姐做嫁妆,几处留给哥哥作聘礼……
楚珩得知消息后,立刻奔到那信件寄出的小镇,可是压根就找不到人。
此后的数年,他辗转追寻,只要一得到线索就会立刻奔去,但依旧遍寻无果。
……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年。
南部,一处不起眼的小村子里。
村头一个不起眼的小竹屋里。
一个五岁孩童正坐在太师椅上,有模有样地给面前的一个姑娘把脉。
随后他有模有样地说,“林姐姐,你只是风邪微微入体,多饮热水,发些香汗便好,不必吃药的。”
那姑娘立刻便伸手捏住他的脸,“哎哟,我的小可爱!我就爱你听说话,你再多说两句!”
男孩抿了抿唇,看向后面排队的一个病人,“下一位。”
林姑娘却还是不放手,“哎呀,我好歹排了两个时辰的队,你可不要这般薄情嘛!”
旁边伸过来一根枝条迅速打在她的手背上,“都说了,五文钱,就只能捏一下脸!再捏一下,林姐姐就要再补五文钱了!”
林姑娘只好讪讪地放开手,再看那拿着柳枝条的与男孩一模一样五官小脸儿的女娃,恨不能扑上去一把抱住。
女娃不躲不闪,伸出双手,嘿嘿笑道,“来呀,抱一次,十文钱!”
林姑娘捏了捏自己扁扁的荷包,跺跺脚,气哼哼地走了。
算了,今日已经沾了福气了!
今日去镇上卖她绣的帕子,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出门的时候,尖叫了一声。
男童沉稳地给下一位病人把脉,安坐如山。
女娃好奇地跑到门外一瞧,片刻后,狂奔进后屋,大声叫嚷,“阿娘,来病人啦!”
外头排队的五六个七大姑八大姨,全都齐齐嘴角一抽。
合着她们排队“看诊”的,压根儿就不是病人呗。
算了,反正她们也习惯了。
不一会儿,女娃牵着一个身着粗布衣物的女子从后屋掀帘子进来。
那女子还抱着一笸箩晒干的药草,放下后才走到了门外。
女娃指着门外躺着的一个汉子说道,“阿娘,你说过,病猪病狗可以捡,病人不能随便捡。我没有捡哦。”
那汉子嘴角疯狂抽抽,这是在骂他猪狗不如?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阳光太烈,以至于他压根儿看不清眼前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