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你个高氏,一大清早的你又去……”话音未落,那人扭头就看到了悠然,怔愣住。
悠然也吃了一惊,“你……你是……”
那人三两步走过来,“县主!没错,我就是那个云霓!云姨娘!现在姜家是我当家!”
悠然不敢置信。
云霓对高氏颐指气使,“你还不赶紧的去烧火做饭?!”
高氏忍气吞声,不敢说话,匆匆去了。
云霓拉着悠然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下, 说起了姜家这几年的境况。
当年姜家灰溜溜回到定州后,原以为还能靠着原先积攒下来的家底过上富足的生活。
哪料到了祖宅才知道,之前家底已经起过两次,分批送往京都城,一次被马匪劫了,一次赔给了苏氏。定州祖宅剩下为数不多的财物,早已经被那看守祖宅的姨娘卷款潜逃了,甚至连祖宅、祖产、店铺全都变卖了个精光。
前永安伯接连遭受打击,突发重症去世了。
“姜家大伯早年还能靠抄书信挣得几个钱,可那还不够他买酒浇愁的。高氏和田氏都是两个没用的,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你爹……姜家三爷本就行动不变,这几年更是颓废不想动弹,整条腿已经彻底废了,根本站不起来。后来还是靠着明微给人浆洗衣裳,我重操旧业女扮男装登台唱戏,才算把整个姜家撑了起来。”云霓脸上看不出悲伤和愤怒,只有不屑,“那时我才明白,人分什么贵贱?无非就是钱和势罢了。当你有钱有势的时候,才可以任意欺骂那些不如你的人。我在外挣钱养家,回到家里来指使这几个曾经唾弃怒骂过我的人,别提多快意了!”
她看了一眼悠然的神情,见她并无不悦,继续说道,“后来时间长了,我觉得其实就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就是可怜了明微……”
她想起什么,拉起悠然往一个小屋子里走,“县主来了正好,县主快去看看明微。”
悠然抬步走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她大吃一惊,“明微姑姑?!”
云霓叹了一口气,“前年她嫁了一个布庄伙计,我们都以为她总算脱离苦海了。没想到,一个月前,她生产大出血,被男方家送了回来。我怒斥她怎的不请大夫给她瞧瞧。她那恶婆婆竟说,说明微害死了她的孙儿不说,还敢肖想她请大夫给她治病?还说什么当年前永安伯夫人害她小产被送走,如今就报应在她女儿身上。我直接就用扫帚把她打跑了。我也是请过大夫来瞧的,可大夫说,要用百年以上的人参吊命……我们如今这光景,哪里还能用得起百年人参?”
她顿了顿,“那高氏莫不是因为这个去寻你的?她可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悠然摇头,坐到了床边,把明微那枯瘦的手腕拉过来,把脉。
一股心痛难以言表。
云霓接着又说道,“明微身子骨向来健壮,她嫁人后我也偷偷去瞧过几回,每回都撞见她那恶婆婆总往死里磋磨她……”
悠然解下身上包袱,拿出两锭银子,“你先去买根百年人参来,我给明微姑姑施针。”
云霓愣了一下才接过银子,转身出去了。
悠然拿出银针,揭开明微身上的被子和衣裳的那一瞬,瞳孔微缩,鼻子发酸。
明微闭目昏迷不醒,身上却是腥臭一片,全身瘦得皮包骨头,就是光线暗黑,她也还能瞧见她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时
她眼前浮现出了那一年,明微到她和阿娘跟前借粮救济灾民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明明是自己诓她破伯府的财去做好事,可她一如既往的赤子之心。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