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新晋国师,要娶一个早已育有一子一女的寡妇长公主,着实是委屈了些。
这也是荣亲王敢肆无忌惮在他的婚宴上大闹逼宫的原因之一。
毕竟无论谁当皇上,一国之师总是要有人担当的。荣亲王就不信,这大周换个天子,这国师就能放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
那边,顺庆帝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皇叔,楚璃,此诏便是写好,你们也无玉玺盖印。”
荣亲王哈哈大笑,拿起诏书,“用印之事,便无须你操心了!”
顺庆帝的瞳孔猛地一缩,看向了林首辅几人。
林首辅闭了闭眼,缓缓将目光投向李阁老和张阁老的方向。
李阁老哼了哼,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拿起笔开始誊写。
“首辅大人,你已年逾七十,也是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一边写,李阁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林首辅,你的儿孙都有了出息,还不打算放下手中一切,好好享享清福?”
皇帝圣旨要由内阁誊写签发,再盖上内阁大印和玉玺,在内阁存档后才能生效。
荣亲王早就准备了这一手,李阁老这么做,想必是和荣亲王早就谈好了条件。
林首辅目光凌厉,李阁老这是拿自家儿孙的前途做要挟啊。
他再看看始终不发一言的张阁老,满心悲凉,张阁老也显然是默认了这一切。
他喉间一滚,一口唾沫啐向荣亲王父子的方向,“乱臣贼子,老夫不屑与之为伍!”
说罢他向顺庆帝方向磕了一个头,“皇上,是老夫无能啊……”
顺庆帝自然也明白,内阁三大阁老叛了两个,去势已定,摇了摇头。
长公主悲凉地看着这一切,轻声问一旁的无妄,“无妄,你说,他到底拿了什么来要挟皇兄?”
无妄低声道,“别急,不管是什么,他都不可能得逞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把楚珩骂了个遍。
装个昏迷要装得这么像?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眼看着李阁老就要誊写完了,等内阁诏书誊写完,落下内阁大印,这圣旨就算生效一半了。而且看荣亲王胸有成竹的模样,那玉玺说不定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长公主却是心头一跳,难不成无妄还有什么后手?
她怕自己忍不住问出声来泄露天机,只好紧紧咬着后槽牙。
想到楚珩,无妄又出声了,“荣亲王是不是忘了,便是皇上要退位让贤,太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荣亲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哈,国师大人说得对!楚琭,还得劳烦你写一份废太子的诏书!理由就是……他在南境时,挑起两国之争,以致生灵涂炭,不堪为储!”
顺庆帝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无妄见楚珩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心里暗自着急。
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躲过了酒水里的迷药,却没有躲过空气里撒的软筋散?还是说……他当真毒发昏迷不醒?
与他一样焦急的,还有躲在暗处的南卓。
他戴着面具,一直在等殿下发出进攻信号,可殿下一直就假装昏迷不醒,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急煞人也。
这时苏悠然拉着月悦已经到了厅堂侧面的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