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钺诧异道,“大舅父?苏家家主?”
据他所知,自母亲出嫁后,苏家家主就与母亲几乎没有了往来。
云老夫人点头,“想必你们也是知道,我出嫁之时与苏家家主曾割袍断义之事。可是你们必定想不到,这其实都是我们做的一场戏。”
云钺更加吃惊了,“一场戏?”
“苏家在定州握着几乎整个定州的粮食供给和布匹买卖,早就是定州首富。可是财帛动人心哪,定州的守边大将,早就盯上了我们苏家这块肥肉。在我嫁给云老侯爷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名五品骁骥将军。我的老父亲那时候已经预见到了苏家可能面临的危险,便将苏家暗地里一半的家财交到了我的手里,让我借嫁妆的掩护带出了苏家。又让我与大哥做一场戏,叫大哥在我出嫁当日当众侮骂于我,极尽嘲讽之能,让我愤而与他割袍断义,并发誓不再接受苏家的一针一线,一米一粟。从此绝了与苏家钱财上的往来。”
他看了苏氏一眼,“后来,几日后你被老太爷送到我身边,其实也只是想借着有个侄女儿的名义,两家人能够有些正常的书信往来。你是大哥名义上的养女,与我通信的实则也是大嫂。你成了我与娘家联系的唯一借口,自然我是欢喜的,所以也一心一意教导你成长,与钺儿他们一同视如己出。我生了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自然我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待的,恨不得你能与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要不是后来接到了大哥的那封信,我又怎会忍心活活拆散你和钺儿这一对有情人呢?”
云钺越听越急,“母亲,大舅父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云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你大舅父查到了雅蓉的真正身世。”
苏氏心头一跳。
云老夫人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狄”字。
云钺瞪大了眼睛。
苏氏是北狄人?
苏氏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字。
云老夫人拂去桌上的水渍,“那时候你的父亲刚刚接管了定州大军,得了平远侯爷封号。此前又与北狄人激战数十年,早就是生死仇敌。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一个北狄人成为他的大儿媳妇儿的。更何况,他一个守边大将军,若是有一个北狄人的媳妇儿,若是被外人知晓,难免要被朝中弹劾,严重者有通敌卖国之嫌。那时候钺儿已经16岁,在军中初有建树,前程远大。为了侯府的安危,为了钺儿的前程,我只得在你们两个互表心意之前,把雅容送回了定州苏家。又很快为钺儿定下了周家的女儿。”
苏氏震惊地看着云老夫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云老夫人看了出来,以为姑母不能接受一个自小视为女儿的女子与儿子成婚,这才将自己送回定州的。
“可是……如今……我的身世……”苏氏震惊的都只能断断续续吐出几个词。
云老夫人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如今,那老家伙已经不在了,钺儿又立了大功,成了国公爷,不会再有人能阻碍他的前程。同时云家人也不再手握定州大军,转战辽州,与西夷人为敌。你又深得皇上信任,便是你的身世再爆出来,也不可能叫我们云家吃上通敌叛国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