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他原就带着些许心虚的,是再三同老妻确认了这云家及投奔云家来的那苏氏母子三人都只是普通布衣,这才应下了这局设计。
就是想着随便寻个由头将那云家人打上几板子,再判布庄还给刘掌柜,便算罢了,算是出一口恶气。
便是孙县令到了,这么点小事,想必也不会驳了他面子。
所以孙夫人方才来的时候,他才义正严辞将她拒之门外。
云六姑母带着小侄女前一脚也赶到了衙门旁边,就见天空一道闪电霹过,哗啦一声巨响,好像霹在了县衙屋檐上。
挤到人群前面,她没看见刚被南卓推进门的温元白,只见到门下空地上躺着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还裂成了两半。
她张大了嘴惊在当场。
浑然忘了自己豁出的两颗门牙洞。
随后听见门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冯县丞好大的官威,凭白无故便要打人,这老天都看不下去,便是晴天也要降下霹雳来警醒世人。想来这案情,定有天大的冤屈。”
说话的正是温元白。
小悠然抬起脸来,对着大白师兄露出一口大白牙。
晴天霹雳霹出个大师兄来,也不错啊?
唔……下回这种紧要关头,她如果朝着小本本大喊一声,“求大白师兄!”
他会不会从天而降?
然后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时他的内心一定在想,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哈哈……
呃……走神了。
姜悠辰想起身,但依旧被差役架着,只好仰起脸来,“师兄,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冯县丞先是被温元白的一番话惊得不知如何作答,此时听到姜悠辰的声音,醒过神儿来,立刻一拍惊堂木,“大胆!何方刁民,竟敢阻碍本官断案?!”
温元白冷哼一声,朝着南卓点了点头。
南卓抬起手一挥。
门外呼啦啦进来十几个带刀侍卫,那身上的侍卫服看着就比县丞的品阶还高。
可是冯县丞在这五丰县都任职几十年了,早些年还有些心思,如今到了这年岁,只等着再过几年致仕养老,本就在家乡,连回乡折子都省了。
只要不犯什么杀头的罪过,在这五丰县,还不是他说了算?
何况今日之事,不过动点手脚叫那前云侯府的人受点苦罢了,多大点事儿?
想起前云侯,他心头就快意非常!
当初云老四那般瞧不起他,就算他的儿子袭了侯爵威风了几年,如今还不是一样被夺职流放?!
家人遣返回乡,才叫他有这么个机会磋磨一番!
他不给点颜色叫他们记住,就对不起老天这番安排!
这个温少爷他略有耳闻,但真实身份从未透露。人只要无所求,便无所畏惧。今日便是皇亲国戚在此,他也不怕。
哦不不不,只要不惹上那个活阎王,任他什么皇亲国戚,他也不怕。
所以他只是起身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温元白清冷地说,“指教不敢当,老天爷方才不是已经给了指教?怎的大人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