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正月二十二的这一日,母子三人雇了一辆马车,踏上了回京都城的漫漫长路。
郭氏坐在马车上,撩帘看着前来送行的周氏踽踽独行的背影,冷笑一声,“便是有个布庄进项又能如何?一介农户而已,难不成还想自甘堕落成为商户?”
女儿云曼茵咳了两声才道,“母亲,回京以后,还请外祖替我相看一户好人家。我才不要像大姐姐一样嫁个庄稼汉!”
郭氏摸摸她的头顶,“这是自然,我们的茵姐儿,自然要有更好的归宿。”
云天易则高兴得在车里打滚,“太好了,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扎马步了!”
那边的周氏送完郭氏母子三人,匆匆往家的方向赶,今日大山替她寻来了十余个壮劳力,准备正式开工建造屋子。
屋子并不需要太大,也就三间上房,足够新婚夫妇加上小姑子总共三人住,再加上两间耳房,以备日后下一代出生。
大山估计着,人手充足的话,一个月便也足够了。
去年受了灾,三羊村虽有些村民按着小悠然出的主意种些蔬菜来挣些银钱,也有些村民听了他们的想法地里种上玉米。
但到底种菜挣钱十分有限,玉米也还没到收成的时候。更别提也还有一半左右的村民并不十分相信小悠然兄妹的话,啥也没干。
听闻云家老宅建房子一天能有十文的工钱,全都过来报名了。
大山感恩小悠然的救命之恩,开始着手打造新屋的门窗家具,把他年前收到下定的那些新式家具订单全都果断往后推。
这边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匆进来报信,“天旷娘,不好了,你家二弟妹和四弟妹,还有大姑娘在布庄正忙时,被官差抓进了衙门!”
周氏大惊,“怎么回事儿?”
那人摇头,“我也不知啥回事儿,正巧路过你们布庄,就看到他们三人被官差带走了。”
周氏急得团团转,喊来云天旷,一起去了大庄子找姜悠辰。
彼时云老夫人和苏氏母女、长公主母女正应孙夫人之约,去了梅林赏梅,都不在家中。
姜悠辰在大庄子里跟着顾神医在学制药,听了周氏的话,也不客气,问张管家借了马车便往县城里赶。
到了县衙才知道,原来竟是布庄那前掌柜刘氏状告云家诸人以假药低价骗走布庄。
李氏、于氏和云曼菀神色愁苦地跪在堂上,不知所措。
周氏和姜悠辰是当事人,当即就请求大人让当日写官契的主簿前来对质,并要求寻出当日所签契书的存档。
然而今日主事的却不是孙县令,而是县丞冯大人。主簿也不在,据说跟着孙县令一同外出公干了。
姜悠辰并不知道这个冯县丞是云家堂姻亲,只是据理力争,“当日刘氏神智清醒,契约也是她当着主簿的面儿亲手签下,何来欺诈之说?另有刘家儿郎得了花柳病,亦经我们用药调理,得以康复,又何来假药之说?”
那刘氏只是目光呆滞并不作答,旁边的一个青壮男子气愤地说,“县丞大人,我家堂妹刘氏自那日签下契纸以不合理的低价转让布庄之后,便一直是如此呆滞模样。如何能神智清醒地签下这么一个荒唐的契书?”
他把旁边一个瘦小男子拉了一下,“这是我堂妹夫,你问问他,他家儿子何时得过什么花柳病?这位公子还请慎言,莫要坏了我刘家儿郎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