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赶紧给云老夫人递了一杯茶,“老夫人说这些做什么?表姑奶奶对您的一片孝心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天底下上哪儿找如你们这般亲厚的姑侄去?依老奴看再过几个月也好,那时也转春了,最好是到初夏,一路北上表姑奶奶身子也能吃得消。”
王嬷嬷也劝苏氏道,“表姑奶奶也莫伤心,你们娘仨明明是可以住大房子吃好喝好的,老夫人也是不舍你跟着这一大家子在这儿吃苦受累。”
云老夫人突然起了一个念头,“是啊,雅容,那布庄开在县城,不如你们娘仨就住到县城里吧?这样每日你也不用来回奔波了,倒是轻省一些。”
苏氏一愣,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姑母……”
姑母还是如以前一样心疼她。
云老夫人点头,“就这么办吧,明日你们就到县城上去赁一间宅子。我不能接受苏家的银钱,但阖家上下却是沾了不少小悠然的福气。你们的孝心,姑母都心知肚明,眼下已经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你们不必再跟着姑母在这穷乡僻壤吃苦受累。小悠然这个小丫头姑母也喜欢得很,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要多护着她一些,住到县城去后,不要再叫旁人知晓她的福运满满,没得叫她招来祸端。你可都听明白了?”
苏氏细细咂摸,突然就浑身一震,“谢姑母提醒,侄女儿知道了。”
这一边,吃过晚饭后,周氏听到族长夫人来了,连忙迎了出去。
族长夫人一见她就向她道喜,“天旷娘,你们家有喜事,我和老族长都十分高兴啊。先给你们道一声喜了。”
周氏看向旁边局促的赵淮,心里有了数,赶紧握着老族长夫人的手一起坐下,“族长夫人,这都多亏了你们的帮衬啊,我们才能这般顺利在村里落脚。”
族长夫人笑眯眯地说,“你也知道我们三羊村家家户户都不宽裕,此番又遭了涝灾,能帮上的实在有限的很。依我看呢,你们家如今现在可比刚来时的光景好多了!”
周氏立刻就喜笑颜开,“可不是吗?这都多亏了我们家的小福宝,就连我们家这桩喜事也是她提醒的我。”
说罢她眼睛看向赵淮。
赵淮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婶子,昨日我将那野猪扛到镇上去,卖了六两银子,准备拿出五两银子做彩礼,割了两斤肉给族长夫人当作谢媒礼,其余的就交给大姑娘给她做件新衣裳,你们看可还妥当?”
听到大女儿的彩礼只有五两银子,周氏心底的酸楚简直无法形容。
但是族长夫人立刻接口说道,“天旷娘你也知道,眼下的光景,能有五两银子的彩礼已经算十分不容易了。村西头王大柱家的闺女上回嫁到那屠户家里,也不过才收了一两银子的彩礼。还有前两日刚嫁出去的大牛家的闺女也不过就只有三十斗米面当彩礼。眼下这行情,一斗米要三十文,三十斗米也不过一两银子还不到。这小淮子家里条件确实是不好,但是他胜在实诚,能把仅有的钱财都拿出来。我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他把余下的钱都拿给大姑娘做新衣裳,还拿什么置办成亲礼呀?可是他说呀,这几日他再努力上山去打猎,看能不能再猎到一些东西,尽量换些银钱来置办成亲需要的物件儿。”
周氏强忍着心里巨大的落差,非常艰难地强迫自己点了头,“这亲事既是我应下的,那必是没有嫌彩礼少的道理。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好好待我家闺女。”
赵淮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婶子请放心,我赵淮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族长夫人一听就高兴了,从袖子里掏出了红色的庚贴,“那我们就先交换庚帖,供奉三日无异样就将此事定下了。”
周氏有些沉重地回了房,翻出了云曼菀的庚帖,交到了族长夫人的手里。
云曼菀自然又流泪了半宿,知道无力改变了,才在周氏的劝解下慢慢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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