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时候啊……二十多年了吧！”老人带着回忆的声音好像很平静，可他低头避开的目光，还有那端着茶杯的手，都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叶云舒也不催促，只默默给他空了杯子续上茶水。
好半晌，程绪才抬起头，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带着探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除了姜家再也没有人会来问文惠三十六发生的事。没想到，这把老骨头还能等来人，等到的还是这个毫不相干的少女！
“那一年，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发生的事倒也不少，不知郡主要问的是哪一件？”
叶云舒看出了老人眼中的挣扎和回避，心中暗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又岂是轻易能出口的。不过也不急，等混熟了再问！
程绪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过去，哪里知道少女已经放弃了。
“将军，楚国公登门拜访……”老管家有些激动的小跑过来。
“快请！”程绪站起来，看向门口。
楚天清穿着一身常服，身边没有跟人，闲庭信步般走进来。“世伯，您老身体可好，晚辈不请自来，您不会怪罪吧！”
“国公爷折煞老夫了！今儿个我程府也不知哪来的荣幸，迎了两位贵客！”
“义父，你怎么也来了！”叶云舒心中有些猜测，面上略显无辜。
楚天清走近少女，敲了敲她额头！“我倒要问问你，怎么跑这来扰世伯清静！”又转头看向老人，带着些歉意，“世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程绪见两人这亲近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楚天清这分明是来撑场子的啊！
“倒忘了你与叶家小子是兄弟！你这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吧，怎么就偏偏今日来我府上了？”
“我这不是怕孩子给你添麻烦吗？再说了，父亲来信记挂你，让我务必替他来看看你。世伯这身体看着还硬朗！”
“你家老头子在老家可过得安逸！说好一年来封信，这倒好，几年也没收到他一言半语！老头子身体还行吧？”
楚天清点点头，“世伯也别只说我父亲，你不也没给他去个信吗？要我说，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程绪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无奈，低声道，“我俩啊，都是身不由己，同朝为官时，那是当着先帝和百官的面，吵得操起家伙就要砍人的关系。私底下，又是一起喝酒吃肉，吹牛打屁的好友。虽说如今都退了下来，可依旧各有各的无奈！”
楚天清当然知道这无奈包含着怎样的心酸和苦楚。安慰的拍了拍老人，“世伯保重身子，总有那么一天，你俩能光明正大的联系，一起喝茶一起养花！”
“啧啧，老家伙真回家养花了啊！一起喝茶倒是可以，一起养花就算了，老夫粗人一个，辣手摧花还差不多。”
叶云舒听着两人类似叙旧的话，没有打扰，只默默帮忙沏着茶。见话题落下，一时又都沉默无言。
程绪挣扎一番，像是想通了，眼中带着释然，“这些年，是你帮着我程府挡掉了那些明抢暗箭吧？”
楚天清没有否认，“父亲走之前提醒过我，可能有人盯着世伯，让我帮着看顾些。”
“你们有心了！老家伙打不过我，但脑子确实比我聪明。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吧，亏我还一直瞒着他，不想他趟这浑水。你今日来，是为了这丫头吧？”
“是！阿宁得知这丫头来了程府，便通知了我。世伯你看，我就是个跑腿的，来做什么都不清楚！”
“让丫头说吧，我也想知道！”从郡主到丫头，这是把自己看作后辈了吧，叶云舒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