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不明白,为什么缝合怪贵族都如此的奇怪。
他当然没有答应紫玫瑰夫人的“请求”。
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
公爵那次就已经让他郁闷很久了,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有些钱,赚的就是这么不痛快。
也许发条苹果的生命观很畸形,但比起公爵,或者紫玫瑰夫人这种将死亡视为解脱的行为,似乎苹果那种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孤独百年,季末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活着到底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他将紫玫瑰夫人送出【锈与铁的坟墓】。
紫玫瑰夫人有些失魂落魄。
她没有纠缠着季末让他把自己留在那里。
她两眼无神的走出店铺,带着她那些盔甲们,消失在黑暗的街道。
“我要……好好想想。”
她只丢下这样一句话。
看着她的背影,季末手持烟袋,缓缓吐出一口沉重的烟圈。
他不懂。
怪物们懂的事情,他却不懂。
所以,谁才是怪物呢?
季末回到店里,那几百万的黑魂依然把大堂塞得满满当当。
紫玫瑰夫人走的时候甚至都忘了带走她的钱。
不过季末怎么说也是个讲信用的商人,他把所有的黑魂都封存了起来。
然后差雷子去紫玫瑰夫人的宅邸,通知夫人派人来将她的钱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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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
“你还是没有理解缝合怪贵族的本质呢~”
恢复到了正常的外貌,身披白衣,正坐在床边,缓缓将黑丝拉到膝盖上方的发条苹果似笑非笑的说道。
现在卧室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玩偶妹妹回秘医馆了,而陌陌也回店里了。
此时,季末靠着床头,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烟袋。
心情不大好。
仿佛心里淤积了些什么东西,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本质?”
他抬起头,看着她的后背。
白衣的下摆堆在床上,隐约能看见,从洁白的腰身上露出来的缝合线。
“我跟你说过~缝合怪贵族~是改出来的。”
“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形~”
“但又不满足于自己的原形~”
季末点点头。
“嗯,我知道。”
“你有想过~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原形不要~要改造成其他的模样吗~?”
发条苹果转过身来,趴在他的膝盖上,微微上躺,好像猫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慵懒,又充满了谜团。
他探探身子,伸手掌握。
微微捏了一下。
她发出撒娇似的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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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力量不足吗?怪物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就是罪过。”
她伸展双臂,反搂住他的脖子。
“亲爱的~你觉得公爵的力量不足吗~”
“这……”
“你不觉得~相比起他【剑之英灵殿】的时代来~他在成为缝合怪贵族之后,变弱了很多吗~”
“我没见过他【剑之英灵殿】的时代,事实上,我跟公爵也就才认识不久,但……也许确实……”
她一根手指俏皮的抵住他的嘴唇,轻启红唇道:“是欲望啊。”
“欲望?”
他低头看着她,张口衔住她的指尖。
有点苦,还有股淡淡的消毒药水的气味,却又让人莫名的上头。
“弱小,孤独,受人唾弃,除了为强大的神选清洁厕所再无其他用途的小缝合怪,希望能成为受神眷顾的强大的怪物,他的欲望,最终让他成了血裔骑士。”
“在一望无尽的,永恒的黄昏沐浴下的稻田里,孤独守望着的稻草人,数百年如一日的憧憬着那辉煌的殿堂永不中止的盛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衬得上那份辉煌的舞者,这份欲望,让她成了紫玫瑰夫人。”
“在数之不尽的千年,将恐怖与荣耀散布世间的辉煌殿堂,却渴望能拥有一双能拥抱爱人的双手,拥有能诉说爱意的嘴唇,这样的欲望,令他变成了公爵。”
发条苹果微微弓起后背,缝合线缝合的嘴角露出猫一样的微笑。
“正是因为欲望,才让我们成为缝合怪贵族,不是人类,也不是天生的怪物,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欲望,我们将这份欲望化作点缀夜空的星光。”
白衣胜雪。
沾满血污。
铺在床上,衬托着她雪白的,满是缝合线的胴体。
如何不让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