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枪声堆叠在一起,如同撕开布匹的脆响,在函谷关的碉堡集群内交替鸣响。
数万发子弹向着前方倾泻而去,将敌人进攻的势头一次又一次的摁下去,在这恐怖的射速之下,一切敌人都如布匹般脆弱,也正因为这恐怖的射速,MG42的枪管很快开始发红,过热。
“雷航,更换枪管!”
伴随着命令的下达,海恩罗停止了射击,启动枪上的机关,扭开枪身和枪管连接处。
雷航则凭借特殊的隔热手套迅速的将枪管取下,并将更换下来的枪管放到一旁铭刻好的微型冰霜阵法上冷却,同时为这挺机枪装上一根新的枪管。
在子弹连续不断的倾泻下,没有任何一处掩体可以称得上安全,那些躲过两轮轰炸的幸运儿刚刚走出掩体就又要面对MG42咆哮的火舌。
炮火和机枪组成的火力网毫无漏洞,敌军的前进难如登天,往往每推进米就要付出数千名士兵的生命!
在平常的战争中,遇到如此久攻不下的雄关,敌人早应该自行溃败,四散而逃。
但就在函谷关的战场上,违反常识的事情出现了,本应知难而退的赵、楚两国士兵,此时的却冲得愈发勇猛,海恩罗感觉自己如同正在割麦子的农夫,只不过收割的麦子是血红色的。
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悍不畏死的冲锋,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逼迫着他们,机枪的枪管又一次的过热。
机枪阵地的前方早已覆盖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泥,一层由敌人尸体被打成碎屑之后所堆成的泥。
一些经验不那么充足的士兵已经开始一边干呕,一边扣动着机枪的扳机。
“该死的,他们是完全不怕死吗?”
没有人回答海恩罗的咆哮,他只能扣紧机枪的扳机,不断的扫射着前方的一切。
此刻的他只想要关闭掉自己的嗅觉,战场上的血腥味夹杂着几万挺机枪开火的硝烟味,混合成了一种无比刺鼻、令人窒息的气息。
海恩罗依旧紧紧的扣动着扳机,弹链上的弹药飞速减少,机枪的撞针不断的撞击着子弹的底火,之后沦为废弃物的弹壳就从抛壳窗内抛飞。
此时海恩罗与雷航的脚下已经堆起了一座弹壳的小山,密密麻麻的弹壳将整个碉堡的地面占据,此时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件事,开火!不停的开火!不择手段的开火!
六朝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地弹壳与千疮百孔的尸体。
但很快,海恩罗还有整个碉堡集群内的机枪手们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那些炮火与硝烟中窜出的身影开始不再像人。
他们或是长出多余的肢体在地上攀爬着,又或者是长出巨大的触手肆意的在火力网内舞动,7.92毫米的子弹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再致命,往往需要三五次长点射才能彻底杀死一只。
“该死的,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海恩罗一遍骂着,一边紧张地搜寻着视野中的这些怪物,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很快就会有强大到足以突破防线的怪物出现。
海恩罗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一只浑身上下变异出密集骨刺的孽物硬顶着机枪的扫射冲锋而来,除了海恩罗以外,还有五挺机枪都在对它扫射,但是收效甚微。
海恩罗知道,再不做出决定,这只怪物很快会冲出他们的射界范围。
“雷航,换红色曳光弹链!”
雷航听到命令之后,很快将将机枪上的弹链拆下,更换为一长串红色曳光弹。
机枪手面对那些常规扫射难以消灭的目标,往往会换成橙红色的曳光弹,为高空的空军部队提供指引,而后这种怪物就会被来自天空的炮火所消灭。
与海恩罗共同扫射的五挺机枪颇有默契地依次挺火,替换为橙红色的曳光弹。
随着六道闪亮无比的橙红色光迹指向那只孽物,在函谷关上空的大秦俯冲式轰炸机呼啸而下,向着六道光迹的末端位置投下了五枚重磅航弹。
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破,这一只防御力极高的怪物变成了一地血泥,而机枪手们则又开始搭建起密集的火力网。
这一场冲关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直到明月升起,敌军的攻势才完全停息。
海恩罗看着关外千疮百孔的战场,遍地是诡异、黏腻的碎肉、触手和奇形怪状的人体组织。
雷恩则是直接向后倒下,密集的弹壳此刻淹没到了两人的脚踝处,形成了宛如流水一般的弹壳海洋,轻柔的将雷恩接住。
“结束了啊……”雷恩长叹一声。
海恩罗则是冷哼了一声:“哼,结束什么?这是怕是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