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发怒,吓得家丁们急忙连连道错。
汪然明的心中却更加放松了。
郑鸿逵任由侄儿发挥,他只是脸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也不曾让了汪然明落座。
汪然明见到这个举动,却更加肯定郑鸿逵在方正化处受了气,这会气都还没消呢!
好!
真是太好了啊!
方正化啊方正化,你这是百密一疏,白白送给了我一场富贵呐!
他自顾自在一边坐下,待家丁上了茶,这才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圆润珠子。
“然明前些时日得了这枚东珠,色泽甚佳,算得上是上等佳品了。
然而然明这些时日,广寻亲友,却也未曾有人识得其中风味。
听闻郑爷返回,然明特不请而来,想请郑爷鉴赏一二。”
郑彩嘀咕道:
“送礼就送礼,平白绕这等圈子作何?”
声音不大,却恰好让对面坐着的汪然明听到。
一时间,饶是汪然明这个送礼送出了精妙、送出了花的人,都有些尴尬。
“出去!”
郑鸿逵怒视郑彩。
郑彩一缩脖子,吓得不敢吱声了。
他默默的退席,走到了里间。
“家侄素来口无遮拦,让黄衫先生见笑了。”
郑鸿逵脸上勉强挤出一片笑容,挥手让人将东珠收了起来。
“不碍事,不碍事,小郑爷行事光明磊落,然明神交已久。
往日不曾得见小郑爷之颜,今日一见,果然东南竹箭,奇才秀出也。”
郑鸿逵客套几句,挥手让下人退下,开口道:
“黄衫先生此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汪然明轻笑一声:
“郑爷心直口快,然明佩服!
既然郑爷都这么说了,那然明就开门见山了。”
郑鸿逵点点头,做出了一副心情不佳,不想说话的表情。
汪然明道:
“听闻郑爷欲要置办店铺?不知然明可有效劳的?”
见汪然明还在绕圈子,郑鸿逵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汪先生总不是来说闲话的吧?
郑某的确心中烦闷,汪先生若是有话,还是直说的好!
若是惹得郑某压不了火,那就不美了。”
“哈哈,郑爷爽快!”
汪然明见状,也不再试探。
他已经确信,郑鸿逵必然是在方正化处受了憋屈。
“然明想问一问,郑爷手中有多少好东西?”
郑鸿逵伸了一个巴掌:
“是我时机选的不好,这一次回去,带来了五千万两的货物,大宗的都是白糖、红糖、棉纱、棉布。
怎么?
莫不是黄衫先生有兴趣?”
汪然明见郑鸿逵亲自证明了他探知到的消息,心中顿时大定。
既然郑鸿逵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说明郑鸿逵是不打算与方正化打擂台的。
怕是……
汪然明心中迅速有了猜测——
郑鸿逵这一次回去,必然是凑备了货物,谁知道却遇上了他和方正化打商战。
郑鸿逵不敢得罪方正化,想要将货物卖给方正化。
而双方谈不拢的,怕就是价格了。
那方正化必然是觉得朱由检吃定了郑家,想要用成本价甚至骨折价,收购人家的货物,郑鸿逵不愿意,与他激烈分辩。
双方谈崩了,方正化这才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