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该往前走了。”
宋南浑身一震,身后猛然贴上一个温凉的身形,紧接着,背后被人轻轻推动,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竟直接踉跄着往前摔去。
他瞳孔骤缩,条件反射伸出手往前支撑,随后,手腕被人抓住,轻轻带入怀中,然而下一秒,贴在背后的手猛然滑到腰腹,猝不及防地把他从前方人的怀里拉出,稳住他的身形,确保他不会再跌倒后,轻轻松开。
拍卖师不动声色收回另一只手,抬眸扫过跟着走进,站在宋南后方的司栢,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司栢微笑,堵在电梯门口,同时一手按在宋南的肩头,制止他转身,随即偏头望向一侧,见到电梯金属墙面上用黑色油漆画出的扭曲字符,不禁蹙起眉头,伸手按下字符中央嵌进去的负二层按钮。
“咔、咔……”
按钮发出老旧的声音,似生锈那般僵硬,怎么也按不下去。
司栢面无表情收回手,扫到周边扭曲字符开始移动,变得更为扭曲,凡是将视线落在上面,脑海中就会浮现驱之不散的眩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低头查看腕上的手铐,用边缘凸出的一小部分与按钮相比较。
拍卖师顿住,注意到他的动作,瞳孔微缩,开玩笑似的询问:“你不会是想……”
司栢笑容和煦:“能不浪费时间就不浪费时间。”
他说完,把手铐凸出部分转到正前方,而后,对准电梯按钮,狠狠砸下!
“咔、砰!”
按钮发出巨响,其周边围来的漆黑也停止移动,仿佛也被他的动作给吓到。
宋南浑身一震,被这巨响给吓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而且,短暂的巨响过后,是持续的轰鸣,像是有一群人在耳边低吟,唱诵着不一的旋律,因内容太过混杂,令人感到异常烦躁,脑海也逐渐陷入浑噩。
他踉跄一步,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天花板上好似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正缓缓蠕动着渗透而下。
拍卖师伸出手稳住他,瞥见他眸中映出的点点漆黑,立即环住他并捂住他的双耳,让他紧靠在他怀中,近乎是包住那般掩盖他的视野。
司栢颦眉,扫到又开始移动的字符,不耐烦地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到?”
拍卖师轻拍宋南的脊背,温和回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偶然发现这个地方,看到有人带着食物进来,就留了意,没进来查看过。”
司栢神色怪异,甩开从墙面延伸出来,已触碰到他指尖的漆黑,淡淡开口:“看你之前说的这么肯定,还以为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没想到你是这么草率的人。”
拍卖师笑而不语,看向右上方电子屏幕中终于变幻的数字,神情无奈:“我说过,我几乎只去过第二层和第四层。”
司栢偏头,同样将视线定格在跳动的数字上:“因为太过无聊,所以抓住机会想去其他楼层看看?”他微微一笑,“我的主人可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拍卖师指尖一颤,手掌不动声色落在宋南的后脖颈上:“可是在获得允许前,谁也不能离开所处的位置。我们不是乘客,在这艘船上没有绝对的自由。”
他双眼微眯,眉眼含笑,戏谑地看着神色淡漠的司栢:“你不也是这样?”
司栢沉默,陷入沉思,这才发现他好像是从宋南出现之时有所变化……如同命运齿轮开始转动那般,他的动向会随着宋南而改变……
他颦眉,潜藏住眸中的探究,只是视线仍忍不住定格在他身上。
宋南身体僵硬,轻易能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许是司栢并不在意,亦或者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对他有着一股散不去的杀意,只要他望来,他便能立即发现。
“你别吓他。”拍卖师无声开口。
司栢收回视线,瞥见地面涌出的一只只血手,面无表情抬起脚,一脚踩碎一个。
宋南听着“啪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且还泛着一股水意,那感觉就像一团肉被踩碎,而后爆开,四处溅散……
某一瞬间,似乎有一部分溅到他的小腿,黏腻地往下滑,下滑一段距离后又戛然而止,恍若有触须那般贴在裤腿上,传来淡淡的挤压感,一点点往上攀爬。
宋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低垂脑袋,看到小腿上血红蠕动的肉团,惊得头皮发麻。
他咽了唾沫,抬脚小心触碰肉团,见它逐渐粘附上鞋底,立即狠狠往下踩!
“啪”
宋南缓缓舒出一口气,看向已经停滞在“-2”的猩红数字上,眉头紧蹙:“怎么还不开门?这是坏掉了?”
他话音刚落,电梯内陡然恢复平静,所有诡异的东西全部缩了回去,恍若从未出现过一样。
“叮~”
电梯门缓缓朝两侧打开,如同潘多拉魔盒开启,阴森恐怖的气息骤然铺面涌来,压抑得电梯内的存在彻底掩藏,连墙面那些漆黑的扭曲字符也钻回墙内,不敢浮于表面。
“咔、砰!”
东西破碎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这里唯一的光亮消散,只余黑暗,不断刺激着人的恐惧心理。
宋南瞳孔骤缩,招呼身后的侍从把食物放在电梯门口。
当最后一份食物放在地上的时候,系统僵硬的机械音忽然自脑海响起。
【叮——限时任务完成,获得奖励:众“神”的宠爱。】
【叮——发布限时任务:五分钟内离开这里。任务奖励:无;任务失败:收回众“神”的宠爱,沦为黑暗的奴隶,余生只能徘徊于此层。】
宋南汗毛战栗,不自觉伸手抓住司栢的衣袖。
司栢愣住,怔怔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他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将一切希望全权堆放在他身上。若是他拒绝,那他便只能被无尽的绝望包裹,一个人蹲在角落,如无望的幽魂,可怜地被人舍弃在这,再也没有希望能救赎他……
宋南张口,喉咙似在沙漠中行走一天的人那样,干燥地说不出话来。
司栢不自觉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回握:“别担心,电梯无法使用,我们就走别的路。”
拍卖师眉头紧蹙,冷冷注视二者相握的手,淡淡开口:“整个地下二层只有这里可以回去。”
司栢嘴角微勾,安抚似的摩挲宋南的手背,好奇询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来过这里吗?”
拍卖师顿住,语气平静:“想也知道。外面比预料的要危险得多,也黑的无法视物……你觉得出去就能找到路?”
司栢双眼微眯,抬头望向前方,仿佛透过黑暗对上什么东西:“虽然不太可能,但也是一种选择。这里只有负二的按钮,你难不成能凭空创造出一个二层的按钮?就算真的可以,你能轻易做到?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