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大口喘息,背着小白跑向森林深处。
他眼前阵阵发黑,腿部肌肉也酸软不已,脑海中的疲惫一直劝导他选择放弃,不要再逃跑了,或者丢下小白独自离开……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宋南甩甩脑袋,抿紧下唇,暗中唾弃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
忽然他浑身一震,炽热的鲜血从背后浇上衣襟,烫得他险些走不动路来。
小白眼神黯淡,无力攀附在他身上,察觉到他情绪中的哀伤,颤颤巍巍拿出一颗粉色的糖,剥开糖纸,从后方塞入他口中,轻道:“宝贝,不哭,吃糖,甜甜的,要开心。”
宋南哽咽,不断舔舐口中甜腻的糖,低笑一声做出回应:“嗯,很甜。”
小白勾起嘴角,安心地趴在他背后,感受着身下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不知为何竟异常满足。
他缱绻地蹭蹭宋南,愉悦地眯起与嘴角持续流出的血液同样颜色的眸子:“好喜欢宝贝啊~”
“咔嚓”
宋南咬碎糖果,心头一震,笑容无端沁上苦涩:“我也喜欢小白,很喜欢很喜欢。”
小白呲牙,忽地感受到体内逐渐涌起的能量——他的力量恢复了,也就是说……
他半垂眼睑,环住宋南的脖颈,一只手死死抓紧另一只手,直将手臂抓得鲜血横流。
小白仰起脑袋,眨眨眼,企图继续使用老方法,可眼眶强行止住的酸涩感完全爆发出来,泪水如洪涝决堤一般流下,止也止不住……
他咬紧牙关,不让哽咽从口中泄出,也不愿让宋南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但持续滴下的泪和手臂上坠下的血珠无法掩盖他的崩溃。
宋南愣怔,缓缓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只能这么静静站着,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了他……
小白手握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指尖因按压过度而更为苍白。
他从宋南背上下来,后撤一步,伸出手,看到指尖沾染的血色,微微一颤,默默收回手,不愿染脏宋南依然洁白的袖口。
他再次后退,眼神呆板无光,恍若被主人丢弃而失去耀眼光泽的蒙尘宝石。
“都是因为我……要是我再强一点……”
小白跪在地上,捂住面部,泪水源源自指缝滴落。
他静静地落泪,没有一丝声响,但神色有些许癫狂:“要是我再强一点……对不起……”
宋南颦眉,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他踉跄几步,跌坐在地,掌心被略显尖锐的杂草划伤。
宋南眉头紧蹙,抑制住即将溢出的痛呼,再次上前:“小白,你振作一点。”
而小白恍若未闻,抬手就要把他推开时,忽地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视线偏移,扫到宋南掌心的红痕,立即抓住他的手掌查看,果然,伤到了……
小白咬牙,眼神悲哀,茫然无措:“对不起,连你都受伤了……对不起、对不起……”
宋南顿住,俯身,轻柔拥住他,顺抚他的脊背,温和道:“为什么一直要说对不起?你又没有错。”
小白哽咽,万般自责:“可是……因为我,家人们都不在了……我珍视的家人们消失了……都是我……”
宋南指尖一颤,拍拍他的背,轻声回应:“我还在呢。我们一起去把始作俑者杀掉,然后再一起把珍视的家人们创造出来好不好?”
小白抿紧下唇,泪珠大颗大颗滚落。他吸吸鼻,闷闷开口:“不好。创造出来的不是原来的家人。”
宋南无奈,伸手为其轻柔擦拭眼角,动作异常温柔:“小白乖,大家也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不想创造,那我就陪着小白,做小白唯一的家人。”
小白瞳孔晃动,神色动摇,违心地摇摇头,但又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不可以。成为我的家人会很危险,我不想宝贝一直担惊受怕,所以不能成为我的家人。”
宋南拍拍他的背,微微一笑:“好,都依你,但是,我会把小白当成家人,像对待家人那样对待你。”
“呜……”小白起身,流着泪把他抱起,朝森林深处走去,“我要去把祂宰了!让小狗知道他错了,这次我要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哭着求我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