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匆匆用完餐,避开仆人的视线,聚集在宋南房间。
白蜡烛缓缓燃烧,晚风吹动雪白窗纱,拂过微微烛火,同它轻舞。
宋南等人锁好门窗,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表情严肃,开始探讨今天的经历。
章尚环视众人,语气沉重,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讲述恐怖故事的氛围来:“我们坐上马车,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停在一幢红色的房子面前,人偶就在里面,是个慈祥的年轻女人。”
倪雨妍蹙眉,打断他:“你为什么用慈祥形容一个年轻女人?”
章尚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回答:“她的声音和外表完全不符,是那种高龄老婆婆的声音,不但如此,她的行动速度也和老婆婆一样,可以说,除了外貌,其他所有地方都像个老婆婆。”
“你是说……”倪雨妍顿住。
章尚收回视线,淡然回应:“不能妄下结论。不过可以知道,她只是庄园主人聘请的人偶师,并且过几天会来这里。”
章夏笑容灿烂,握住章尚的手,替他言道:“人偶师被囚禁在那个红色的房子里,有仆人照顾。我们过去之后还专门给我们准备了小饼干……虽然饼干里下了药。”
彭展同倪雨妍对视,并未打断他们,继续安静聆听。
“药量不多,迷倒一头牛而已。我和弟弟留了个心眼,他们两人倒是睡得很香,也错过了很多精彩的地方。”章尚阴恻地一瞥程铭杰和吕巧,“人偶师记录了我们的人物特征,然后把我们带到一个房间休息。”
“房间中央有一面玻璃,隔绝了两侧。”章夏抬手比划了一下,笑容和煦“一边是贵客休息室,另一边是玫瑰花丛。玫瑰花很漂亮,香味让人很舒服,很放松,非常适合做成香烛,睡前闻一闻。”
章尚眼神阴郁,抓住他的手,语气不满:“恶心。”
章夏笑了笑,有些无奈:“但它们真的很香不是吗?”
章尚偏头,不愿再同他说话,但握着他的手并未松开。
章夏偏头,望向宋南,朝他微微一笑:“那些玫瑰是用仆人血肉为养料长大的哦~”
宋南浑身一震,浅色水润的眸子对上他在烛光下显得深邃的眼,烛光忽明忽暗,章夏那恍若天使一样面容仿佛覆盖一层阴影,从他角度看去,阳光开朗的他更像是一个潜藏在黑暗里的猎手,比阴郁的章尚不知恶劣多少。
章夏歪歪脑袋,一脸天真无邪,伸出一只拳头,纤长的五指于半空瞬间展开:“玫瑰花就这样突然从仆人身体钻出,绽放开来,非常漂亮。”
他嘴角微勾,眼中亮晶晶的,恍若在谈论什么美好的事情:“花瓣展开的时候,仆人身上的血也在同一时间溅开,撒了一地,都弄脏了其他玫瑰,玻璃也是,血液溅到上方,一直往下滴,都看不清玫瑰了……”
章夏说着,语气有些惋惜,但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了。
他指尖按在唇上,唇瓣微启,猩红的舌探出些许,毫不掩饰地盯着宋南,恶意满满。
宋南抿紧下唇,倪雨妍忽地抱住他,戒备地看着章夏。
章尚回头,目视笑容和煦的章夏,阴沉道:“你在欺负他。”
章夏闻言,有些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像一条被主人责骂的小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章尚面无表情。
倪雨妍皱眉,漠然开口:“你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章夏偏头,微微一笑:“有啊。有几个不长眼的想抢哥哥的人偶,都被我杀了,说起来,人偶师好像也是在这之后乖了很多呢~”
倪雨妍被他漆黑眸凝视,险些没抽出羽毛扇挡在面前。她头皮发麻,有些招架不住这个人,不由恶狠狠地望向彭展。
彭展挠挠头,不知又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姑奶奶。
“咳,你们没事就好,我上次被管家带走,差点没死在那里。”
所有人的视线倏时定格在他身上,皆被勾起了兴趣。
彭展咽了口唾沫,讪笑:“第二次去的地方和第一次去的不一样。倪雨妍和宋南救我的地方是仆人居所,里面居住的全是被管家抛弃的仆人,那里没有食物,没有秩序。他们把我钉在墙上,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折磨,后来发现管家没有出现,就变本加厉,折断我的腿什么的。”
他语气轻松,好像被折磨的人不是他一样:“想起来,还真是危险。那里没有食物,里面的仆人也没有什么忌讳,看一个人不爽,就把那个人杀掉吃了。还好我是管家派人送进去的,不是直接丢在门口,不然我刚进去就要被吃掉了……他还真是报复心理,专挑饭点送进去。”
倪雨妍挑眉,有些好奇:“你没反抗?”
彭展诡异地看了她一眼:“当然反抗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就是我当时杀了不少人,他们一下吃不完,尸体发臭了。”
“哦对了。”他顿住,开口询问,“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大概这么大,我旁边还有一个她的人偶。”
宋南愣怔,缓缓回应:“裙子上有补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