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有点超过边界，而且是他平时最反感的话题，要在以前他肯定要发火了。
现在，他却有一种全身被麻醉的感觉，不用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克制情绪，也能平静面对小苗的问题。
他不答反问，“干嘛问这个？”
苗思辰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弟弟脾气那么差都能结婚，你对人这么好，为什么不结婚呢？”
章天：“……”
他说，“你的结婚标准定得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这不是很正常的标准吗？”苗思辰说，“你长得好看，有自己的事业，还有钱，条件优渥，肯定很多人喜欢你。”
章天笑了一下：“我单着，总比结婚以后，不断往外散发负能量好。”
“你才不会这么做。”苗思辰替他辩驳，“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从来不会抱怨，”
顿了顿，她继续说，“不像有些人，明明自己没有生活的智慧，还要把错怪到别人身上，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
“其实这样性格的人挺好，”章天轻描淡写地说，“不会折磨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苗在说后面那句话时，语气忽然变得有点重，神色也变得有点阴沉。
在自己的记忆里，小苗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好像这具身体里面，忽然住进了一个陌生人，当然，这种情况对他们而言，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也许是她的言行，给自己留下了标签化的印象，导致自己忽略了一些细节。
没时间多想，章天收回发散的思绪，重新看向苗思辰。
苗思辰撇了撇嘴，嗫嚅着说：“才不是呢，他们既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还自以为是受害者。”
章天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默不作声。
小苗显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她忽然停顿了一下，而后勉强扬起一个笑容：“章哥，我、我过去上班了，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章天点头。
“那走了。”说着，苗思辰转过身，朝‘半章’后门走去，走了几步，开始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章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店门，才收回视线。
他转身关上地下室的门。
“咔哒”一声后，他朝着自己的店铺走，一边走一边思考。
‘吉华’诊所，在被警察发现之前，那里是出了名的无相人聚集地。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呀，警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上小苗？
还有小苗那个厌恨的表情，看起来很像受过某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有些时候，在极度的痛苦和压力下，人会下意识想要逃离某个地方。
小苗——难道她是从哪里逃过来的？
当初她来应聘，他只问了一下她老家是哪里的，会不会用电脑这种基础问题，就让她来上班了。
从眼下情况判断，这个新招的员工，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海甘村？
难道真那么巧吗？
他一步接着一步往前走，每次下脚，鞋底无情吞噬底下的阴影。
是时候，行动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