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馨把纸巾扔旁边的垃圾桶,往后微靠,静静地,思考般看着李景熙。
“绕了半天,你们是在怀疑我啊。”她慢慢说道,“除了他的报道,我们之间毫无关系。”
李景熙指了指安硕手里的杯子。
安硕心领神会,把带字的一面朝向她,说:“这是《道德经》第一篇,《众妙之门》,即使你不是水官,对玄学肯定有一定研究。”
李景熙又把自己的咖啡杯转过去:“这应该是你的感悟。”
“是啊,”杜兰馨不以为意,“我很喜欢玄学,所以特地定做了一套杯子。”
她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有一点研究,要不要跟我说说心得?”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大概过了十几秒时间,李景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试试,”李景熙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捋清楚思绪,“一个东西在没有被定义的时候,它便是宇宙中最原始的样子,一旦有人给出定义,在这个定义的基础上,便可以生发出万种事物。”
杜兰馨轻轻颔首。
安硕缓缓靠向椅背。
李景熙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我们时常要进入对它没有渴求的状态,来欣赏这个东西本身的妙处;又要进入对它有欲望的状态,来测试它的边界所在。”
“在这两种状态下,我们判断的虽然是同一样东西,却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用以交换的商品、生活中的偶发事件、工作中产生的问题、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不管是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一旦练就随意切换状态的技能,我们便能一眼看穿事物本质,领悟玄学的奥妙。”
安硕唏嘘:“听你一解释,我好像能抓住那个玄乎的感觉了。”
李景熙:“……”
杜兰馨缓慢直起身子, 垂头咳了两声,倏而抬眼看向李景熙,目光如炬。
李景熙心神一凛。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一种对方是个考官,自己在参加面试的错觉。
杜兰馨笑了笑:“我反复考虑了你们关于‘水官’这个问题,得出的结果是:不管我怎么回答,好像都不能让你们完全相信。”
“有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是真相,对你们而言,很可能是谎言。”
“现在,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是‘水官’,”她幽幽地说,“至于你说的恶意,我确实产生过一个强烈的想法,我想提醒马斯卡先生,他的报道已经脱离本心,我希望他不要被利益牵着鼻子走,找回初心。”
安硕问:“你了解艾丽尔吗?”
“年轻人的世界,我已经跟不上了,”杜兰馨搓了两下手,“每次跟她说道理,就被扣上‘说教’的帽子。”
安硕和李景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难怪了,绕了一个圈,杜姨根本不知道杰森‘猎杀’艾丽尔这件事。
李景熙问:“她的日常开销,你了解吗?”
杜兰馨看一眼李景熙,又看一眼安硕:“手头应该挺宽裕的,好歹是个明星,那些名牌包总不至于是假货吧?”
李景熙:“……”
安硕:“……”
杜兰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话题忽然转到艾丽尔身上了,她出什么事了吗?”
李景熙赶忙回答:“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