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黑的手腕被切开一个小口子,一枚细如毛发的针被镊子取了出来。
“这个针里面大概率有毒,具体的还得送去研究所才知道,”顾安和拿过镊子夹了一个棉球,擦上药后包上一层一层纱布。
翟子安默不作声,等他包扎完,抬了抬手指。
还好,还能动。
翟子安问:“你刚才擦了什么?”
“消炎的。你伤口捂的太久,感染了,”顾安和看他一眼,问,“哪个庸医给你开的膏药?一开还开了七天的量。”
翟子安捋了一下手腕,没说话。
顾安和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忍不住问:“手很疼吗?”
“还好。”翟子安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这时,门打开,李景熙和秦泽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翟老师,你手怎么样了?很严重吗?”李景熙走上前,“是不是因为我买的膏药不对?”
“没事。”翟子安摇了摇头,“膏药挺好,我不小心划到了皮肤,破口子了。”
顾安和抬了抬眼皮,轻轻地扫了李景熙一眼,停下了打病历本的动作。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不甚明显的酸味,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的是一根细的如同发丝一样的针,酸味便是从瓶子里传出来的。
“顾医生,”李景熙吸了吸鼻子,沉思片刻,问,“有没有什么病毒或者药物,能让人长期处于植物人状态,却又查不出来?”
“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顾安和仰起头,曈眸里映射出她的影子。
翟子安也抬头看着她。
“郭望舒当时进医院的时候状况还可以,”李景熙顿了顿,“而且从她的表情看出来,情绪也比较稳定。”
“一般的药物只能用于麻痹脑神经,无法达到摧毁的程度,”顾安和神情凝重,“你那天给我打电话后,我有去探望她,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针孔,而且,从头部CT结果来看,她的脑神经确实有部分损伤,这也是造成她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
他顿了顿,“植物人对外界的刺激不会产生反应,他们虽然还有意识,意识只存在于大脑内部。”
顾安和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一动也不动,下颚骨微微向下的角度表明他正在沉思中。
李景熙问:“顾医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安和抬起眼皮,缓缓地说:“我本来不想说,因为这个情况有点不符合科学。”
三个人同时看向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顾安和慎重地说出一个结论,“郭望舒能自己起来上厕所。”
“啊?”李景熙错愕。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顾安和才说道:“郭望舒换下来的衣服很干净,垃圾袋里也没有尿不湿。”
“那有没有可能,”秦泽洋长腿一蹬,坐到桌子上,“傅阳泽好面子,叫人悄悄处理了?”
“如果我没有见过红皮人,或许我也会跟你一样的想法,”翟子安顿了顿,“傅阳泽婚礼上演了那么大一出戏,完全不像是要面子的人,而以他对郭望舒的憎厌程度看起来,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维护郭望舒的面子。”
李景熙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盯着桌子上的罐子。
“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认真地说,“傅阳泽拔出了针孔,注入了什么东西后,再把原来的针孔插回去。”
秦泽洋挠了挠头,不敢置信:“这也瞄的太准了吧,再经验老道的护士,恐怕也未必能做到。”
翟子安喃喃地说:“但傅家人,好像天生对数据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