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妖闻言雀跃了一下,光团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似乎整个灵魂都黯淡了下来,“小妖……小妖觉着,小妖能活到现在灵识不散,全赖这根阴阳雷击木给予的生机。现在阴阳雷击木献与吾神,小妖离灵识消散不远矣。”
“不过,小妖并不贪心,小妖只愿能一直守在这路边,有没有灵识都没关系,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柳树。”
“小妖之前的那番折腾,差不多已耗尽了余力,虽则地层深处还有根系未死,但小妖已无力在地表之上发芽。”那老柳树的灵识之光越发黯淡,但语气却越发谦卑“恳请吾神,能赐予小妖在地表之上的树身上,发出一点嫩芽。”
继而又充满希冀,“小妖,小妖……想再长成一棵大树。”
濴羽实在是有些好奇,这小妖几次三番的都提到,它只想做一棵站在路边的树,实在是太没有追求了,化形它不愿,灵识消散也没关系,所求也不过是想再次发芽,将来……还是站 在路边……
它似不似傻?
它难道不知道化形之后可以吃美食么?濴羽表示对美食没有追求的物种都是傻蛋。
呃……,又想歪了,濴羽赶紧回神,重点不是化形吃美食,而是……“你为何一直执念于站在路边?”濴羽不由出声问道。
那小妖一默,可能是没有想到濴羽会问这个问题,不知是不是在回忆,光团明灭了好久才小声细细说道:“小妖自朦胧中有感知起便站在这路边,能感觉到有人给我浇水,有人给我捉虫,还有人在冬天我落光叶子时,给我的树身围一层稻草……。”
“慢慢的我开始能听清声音,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我的树根旁放了一些石块,总有人在上面坐着或大声或小声的说着话,我虽然一开始听不懂,但却总觉得很有趣,怎么也听不够。”
小妖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愉悦,显然这段记忆让它很开心。
“慢慢的我什么都能听懂了,人们总是喜欢在我面前的石头上坐着说故事,说人生,说趣事见闻,我觉得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跟着他们的故事一步一步进入世间……,我懂了很多很多事情,我觉得我长大了。”
“是的,我长大了,有一天我突然就能看到他们了,能看到他们口中的人世间了。我发现我长在了路边,我是一棵大柳树,过往的行人喜欢在我的树荫里歇脚聊天。”
“我看到了那些声音的主人,有喜欢在我脚边的石头上下棋的老人,有喜欢围着我跑来跑去的孩子,还有年轻的男女,呵呵,他们喜欢结一个红布条扔到我的树枝上,有的还写着字。他们啊,可真是鲜活可爱,我喜欢极了。”
“再后来啊,我越长越高壮,成了一棵老柳树,这路上的行人啊,就更护着我了,他们到了我这里甚至都会烧一柱香求个平安,然后再到我的树荫下纳凉。”
小妖的声音忽的变的腼腆了,似乎是很羞涩的笑了笑,“我其实做不了什么的,就只能在我覆盖的范围内护着他们而已,比如努力给他们纳凉遮阴,吓走一些会伤人的小兽什么的,还有……还有控制我树根所覆盖的地方,填个坑搬个石头什么的,别让路过的行人和车马绊倒等,实在是……实在是,都是拿不出手的小事。”
小妖的声音越来越小,感觉快要羞愧的把头埋在土里了。
“你说你受了人类的香火?”濴羽差异的问道。
这……被供奉香火什么的,貌似是有什么说法的,可惜濴羽也是个半瓶子晃荡的货,具体什么说法,她妈妈当年讲故事的时候她也没记住啊!
“是的吾神,过路的行人都爱跟小妖上上香说说话的,小妖也喜欢听他们说话。小妖一会儿灵识就散了,也许再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了,但小妖就是想守着他们,小妖想发芽,想努力再长到能为他们遮阴纳凉那么大!求吾神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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