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闻声,焦急地单手撑着马车车辕,一跃下车,快步走入院中,口哨模拟笛音招来卿卿,毒牙射出全部毒液,疲倦的缩在阿蛮手腕上。
铜锅内水寸寸结冰,却在虞景钰身体边缘一寸处再难进分毫。
阿蛮两步跑到药架旁,将一簸箕的药整个端起,往上一抛,右手剑指,引木之灵裹着配置好的药物,飞入铜锅中。
阿蛮伸手隔空震碎铜锅中表层凝结的冰层,按着药混着冰在铜锅中沿着虞景钰周遭搅动。
铜锅下大火猛烈燃烧,却没有一点热气传出,反倒是时不时冒着点冰冷的雾气。
锅中药水渐渐变成带着幽蓝的棕色。
阿蛮停止搅动,收手,整个手被冻得通红,泡出了褶皱,又取了银针,快速扎在头上的是基础穴位,护住他的脑袋。
过程中,虞景钰从闷哼到哀嚎,再逐渐变回闷哼,清醒的受活罪。
周围的几个人都看得于心不忍,纷纷别过脸。
欧阳桑空不着痕迹的移动到阿蛮身侧,小声不解地询问:“大巫,长生药这么让人受罪么?死痛一次,这死去活来得痛多少次啊?”
“付出未必会有收获,但不付出肯定不会有收获。这是得到的必经之途。长生没什么好,前有巫盼,助九黎,你看刑天最终弑杀成性,头没了,都还举着刑天斧,继续杀。
长生药最终得到的不过是肉体的长生,等魂魄死亡了,肉身癫狂,只知弑杀。不死兵就如此而来,魂魄亡,虫蛊控。”阿蛮拍了拍桑空的肩膀,半大小孩,眼睛澄澈,才最易看清根本。
“那为何还让觋大人试药呢?”桑空眉头皱起,想不明白:“祖父曾说巫族是最仁慈不过,为什么要制出这样凶残的药呢?”
“因为人心贪婪,得到多了就害怕失去。”阿蛮关注着虞景钰,分心回答桑空的问题,伸手想揉桑空的脑袋,才发现小孩比自己还高了小半个头,缓缓放下:
“小孩子,别问太多。你只需记住:守本心,方得清明;守清明,才见道心。所谓道心,天道之心,见之,得开悟。”
“是。大巫。”桑空将阿蛮的话重复了几遍,刻印在心底,时时提醒自己。
桑青也默默记下,祖父让跟随巫族,果然有其深意。
蕙之、兰心听得云里雾里,轻轻摇头,一个只管添柴,一个去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
申姜歪着头听得出神,突然直愣愣地来了一句:“不是大巫,是神女!没有觋大人,是侯爷!张管事交代,不能交错的!”
阿蛮轻笑,申姜看着傻乎乎的模样,却最是让人羡慕,少忧虑,多真诚,靠谱的傻气:“是的,你们要记住申姜的话。”
“好的,神女。”桑空和桑青同时恭敬拱手。
虞景钰缓缓睁开眼,锅中的水已经完全澄澈:“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这俩小孩担心你呢!”阿蛮指着桑空和桑青:“问我这么痛,为什么要让你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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