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五更梆声落下,九殿下府一盏盏红灯渐次亮起,门口的大红灯笼和牌匾装饰一挂上,地面红毯就铺沿而至。
锣鼓喧天,两匹高马上分别坐着张晋和一身官服柳夏来替九殿下迎娶新人,足见九殿下和虞王对此事的重视。
之后是新轿,再后是迎亲之人,事关国运,文武百官亦在其中,是史无前例的规制。
街道随处可见堆叠的喜饼喜糖,这些是由朝廷置办,随处可见的热闹。
九殿下府内,虞承烨携叶凝霜四更末抵达,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天加封为武昌侯,受冠受带。
叶冰霜则用脂粉勉强将虞景钰的苍白病气遮起来:“钰儿,我和你父王都知此事委屈你了。可宫中前朝诸事不断,此举无可奈何,你莫要因此与你父王两心。
这两日你父王彻夜难眠,他是在意你的。洛京受封,自选封地,受封后暂不离京,这些你都是独一份儿。”
“儿臣知道,王族之人,更有一份安天下,庇佑臣民的责任。为父王,为大虞哪怕死也是应当。君臣之义,儿臣莫敢忘。”虞景钰张口就是安慰的官场话,欲语还休,将一个孺慕父亲,被重伤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大喜之日,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叶凝霜放下枣木梳,给虞景钰理了理衣衫。
“除了君臣之义,他首先是你父亲。”叶凝霜拍了拍虞景钰的手背,轻轻叹息,话已至此,她今天被带来的一个重要任务算是完成。
“父亲?我可能叫一声父亲?”虞景钰虞景钰眼中闪过一秒亮光,瞬息熄灭:“他于我,却首先是君王。”
在一旁喝茶的虞承烨见状,立马抓住机会起身行至虞景钰身后,将轮椅转了过来:“我是你父亲,怎么不能叫?委屈你了,老九!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同父亲说。”
虞承烨有意补填父子情,又见虞景钰这般委屈自己不过是全全孺慕之心,更是些疼惜,这么好好一孩子,可惜长得并不像自己。
虞景钰面色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我只希望在京中多留几年,替父王分忧。”
人性如此,他将偏执演尽,越是得不到,越是稀罕,越想要。
“好!本王允你此生可不入封地,久居洛京。”虞承烨一口应下,原本准备的五块封地,原本也不甚满意,往后推也好。
“谢谢,父亲。”虞景钰肉眼可见的释怀,眼底有明显湿意。
虞承烨身后揉了揉虞景钰的头,这是他第一次对虞景钰展现出父亲的温情:“好了,好了,都是大婚的人了,可不兴哭鼻子的。”
一家三口难得得和乐。
迎亲队伍按照柳夏来既定的线路,从东门出,绕南门回,整整两个时辰,整个洛京包括近郊都目睹了这十里红妆,三十六抬,一众天子近臣共迎九殿下夫人,所过之处,钱币挥洒,繁音相随。
“殿下,殿下,迎亲队伍回来了!你看是现在去门口准备吗?”门口侍从轻轻敲响门,声音中都透着喜色。
虞景钰眸色中有些激动:“到,到了!父王,娘亲,我,我……”
“到了,到了!走吧!迎你夫人去!”叶凝霜笑着伸手挽着虞王,今天她也是高台上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