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即使知道账册里涉及的钱财数目惊人,但随着穆知章的话,依旧和周遭的百姓一样,被那些详细巨额的数目镇住了。
阿蛮伸手拉了拉云英,云英侧头,附耳倾听:“停刑,让他背完,主簿全数记录后比对!务必坐实乌氏罪行,才能发布通缉令!”
云英了然点头,直起身,低声轻咳。
李慕被惊醒,目光看向虞景钰,却见阿蛮给自己暗示地点头,口型说着乌氏,心下了然,乌家人恐怕真的还活着,而这两本账册可能是殿下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从他们手中获取的:“停!别把人打死打残了!让他继续背!”
云英看向主簿:“将他所背记下,然后与账本核对!最终结果,当场宣读!我倒要看看,在诬陷江侯的那些巨额数目上,还有多少隐瞒的?!”
“是,殿下!”主簿连忙跑到自己记录审案的桌边,快速的记录起来。
穆知章疼得吸了吸气,却不敢停,怕一旦停下,又是杖责。也怕自己一旦停下,又要重头开始才能记得。
主簿快速的记录着,逐渐对笔下的数字麻木。
整整一个时辰才将真实的账册背完,一一比对,数目相差不超过三位数,主簿站起身将对比的结果宣读:“受贿数额一致,只有私吞税赋一项少了数百两,以及十年前拨下的赈灾银两,只出了二百两银,其余全被私吞。乌氏任职五年,共私吞五千余两黄金。”
“五千余两黄金!相当于大虞将近三年税赋,整个南江上下沆瀣一气,竟无一官员揭发。更因江侯暗查失踪人口,威胁利益,与山匪勾结灭其一族。其后又为了逃脱罪责,将一切罪名推至江家!
无视王法,蔑视人命至斯……桩桩件件无一不是灭族大罪。”云英猛然站起身,大声呵斥,怒不可恕:“本殿以刑狱司之名,奉王命翻案,责令:即日起从扬州发布通缉令缉拿乌氏全族,推及大虞各地。乌氏罪行待本殿呈于王上后,另行公布!”
李慕拱手领命,案上令牌一扔:“令:穆知章收监,作为罪人及证人,不日随九殿下押送洛京。令:即日起通缉乌氏全族,知情不报者视为同罪!令:由南江府衙出资,修葺江氏祠堂,之后功过皆由王上定夺!”
三道令下,百姓噤声,面色更是羞愧,当年之事历历在目,江侯惨案,他们都是帮凶。曾因贪污案,他们还松了口气,现今这块遮羞布拉下,他们都有罪。
木老为首的学究最先下跪,百姓从内到外,跟着跪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跪李慕等人为江家洗清冤屈,还是跪惨死被冤的江家英魂。
呜呜咽咽的声音盘旋在南江城上空,有种难以言说的哀痛。
主簿将记录的穆知章口述罪证让他签字画押。
穆知章趴在地上,按下手印,正握笔签字,不知道何处飞来一支箭矢直直的扎入他后背心脏的位置。
“快来人,快保护殿下,保护御史!”衙役纷纷拔刀,警惕地四下相望。
百姓哗然,纷纷起身逃散,场面一度乱做一团,甚至短暂出现踩踏,但很快空地上再无一人。
云英下意识看向东南方一处屋顶,那里有虚影闪过,倾了半个身子,却又瞬间回身,将阿蛮护在身后。
在十四宿存在之初,他们的最高使命便是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何种境遇唯一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阿蛮,高于一切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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