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约七十里,临海有山,其名北姑射山。
夕阳下落,韩子清勒马下车,将马匹拴到一棵大树上:“大巫,夜里上山不安全,不若在山脚暂歇,明早再做打算。”
“全凭韩先生做主。只是我们探查的方向是?”阿蛮撑着木杖下了马车。
阿影紧随其后,将轮椅和木柜都背在身上。
“我们当初追查失踪人口,追到这座山,山另一面临海,处凿了很多山洞,那些人都被弄到这里做工,逃跑就打死。
白天下山,到临县晒场晒盐,海水结盐后,一大半背上山,一小半存在晒场,等待上交。”韩子清停下收拾空地,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声音逐渐低沉哽咽:“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失踪吗?”
“被捉的人死了,只能再捉新的。一个利字,总能让人前仆后继的昧掉良心,化身刽子手。”阿蛮轻声回应,坐在轮椅上,弯腰简单的整理出一片休息地。
阿影拾来树枝,点燃篝火,火光跃动,让人的表情虚幻。
韩子清席地而坐,手里握着根长棍,轻轻拨弄着烛火:“是啊,前仆后继。很多人并非死于逃跑,而是病。长期泡在盐水中,手脚溃烂。加上早晚风冷,易伤寒。没有大夫,只能硬抗,或者等死。”
“既然查得如此深入了,为什么没有将他们救出来,为什么没有把贩卖私盐的团体抓起来?”阿蛮微微皱眉,到这一步,肯定会有所准备。
“我们被发现了。江侯不愿误伤百姓,计划先救人,再抓捕。可人心啊~有人告诉了管事,我们被埋伏,被追杀,四下跑散。
再听闻消息,侯府已经没了,呵呵~无一活口!还背上种种罪名。”韩子清眼中恨意明显,眼泪沿着面颊滴落,复杂矛盾。
阿蛮从木柜中取了两个大饼,放到火上烤热,递了一个给韩子清:“吃点东西。每个人都想活着,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信仰,有责任的活着。”
韩子清接过饼,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从谁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其实,我并不想再救那些百姓,他们参与了围剿,埋伏我们。我曾不只一次的想,当初若是直接抓了私盐团伙,会不会大家都还活着。”
阿蛮埋头吃饼,未经他人事,勿劝他人善。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完完全全的善和恶,平淡和无知,往往才是最幸福的。
入夜,阿蛮睡在车厢中。韩子清坐在驾车的位置将就一.夜。阿影坐在篝火旁守夜。
翌日一早,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将马车藏入林中,收拾好后,准备上山。
韩子清在林间行走,不时停下,观察植被调整方向。
阿影托着阿蛮,紧随其后。
未时两刻,翻过山顶,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海风,往下看,到处郁郁葱葱,已经看不出曾经凿洞居住的模样。
“再往下走走,大概是半山腰下去一些。看来被发现后,已经迁移了。不过,那样巨大的利益,我不信他们会收手。”韩子清断了一截树枝做拐杖,一点点的引着阿蛮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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