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钰将卷轴一放,端起桌上的一碗温水,快速回到床边。
见阿蛮依旧紧闭双眼,他扶阿蛮躺坐,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双手都在颤抖,根本无法好好的喂水:“阿依朵,你听见阿蛮说话了,对不对?她要喝水,你……你帮我……”
阿依朵并未听见声音,但见虞景钰的状态,否定的话却说不出口,这些天,觋除了寻“地源之果”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整个人状态特别紧绷。
她想着反正也到了喂药的时间,干脆将药粉冲得再清淡一点。她顺势接过了水碗,将药粉倒入,又搅拌了几下,才一勺一勺的喂给阿蛮。
阿蛮下意识的吞咽,搁在床上的指尖微微颤动,一杯水喝完,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阿依朵,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在苗疆。
“大巫——!”阿依朵见阿蛮醒来,连忙放下了碗:“大巫,还要再喝一点吗?”
阿蛮轻轻摇头,她好像睡了很久,脑子都像生锈了一样。
虞景钰眼底有泪滑动,这些天,他几乎不敢多睡,不敢深想,怕阿蛮就一直这样睡下去,几次蠕动嘴唇,才颤抖的发出声音,“阿——阿、蛮?”
阿蛮听见虞景钰的声音,整个人微微怔楞,“阿银,怎么会出现在苗疆?唐…唐影……呢?”
“大巫,唐唐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不会又都忘记了吧?”阿依朵微微皱眉,将药水碗放在一旁。
她手搭在阿蛮手腕请脉:“脉象平稳凝实,阻塞尽祛,不应该什么都不记得啊!上次阻塞尽祛后,记忆就恢复了的。”
“上次?”虞景钰的声音冷了几个度,所以这就是阿蛮所谓的这些年过得很好!
原本见阿蛮醒来的喜悦,被一盆冷水兜头而来,瞬间浇灭。
阿蛮对着阿依朵眨了眨眼,虽然脑子里还一团乱麻,但她下意识的将那些不好藏起来。
阿依朵舔了舔嘴角,稍稍想了一下,突然蹦了起来:“我…我的药材还在架子上烘烤,得去翻一翻。差点忘记了。”
说着便跑出了房间。
“小朵儿~!”阿蛮很用力的喊人,声音很小且嘶哑。
她只是想阿依朵岔开话题,不是让她溜得快,留自己和阿银独处。
景钰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也迟迟不开口,他怕自己开口就是质问,导致阿蛮忧思过重,再次昏迷。
他伸手将阿依朵放在旁边的碗拿起来,就着半抱的姿势,喂阿蛮:“忘记的事不必着急,我等得起。先喝了药水,好好休息,回头我再寻几颗‘地源之果’,兴许你就想起来了。”
阿蛮伸手颤颤巍巍的托着药碗底部,就着景钰的手,一点一点的吞咽,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扣着床单。
她面色如常,心里有种被撞破坏事的羞耻感,连喝了两口空气都未觉察。
虞景钰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手里的碗稍稍抬了一点:“认真喝药水,喝完好好休息。别多想,既然瞒不了一辈子,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